我爸瞪了我一眼。
嚇得我不輕。
我說爸,你現在這個樣不能隨便瞪人知道嗎?
我爸問為啥。
我說,容易把人嚇死。
我爸又瞪了我一眼。
哦呦呵,這小老頭。
其實,我知道這小老頭就是嘴硬,他哪是怕自己再給我媽送裙子啊,他是怕自己一個再一個神志不清把我和我媽給咬了。
我用麻繩把我爸的手腕纏了起來。
他的十根手指頭依舊靈活。
他寫,閨女,我要是不行了,你可千萬別心軟,你就拿刀砍我就行,你把我砍死,爸爸的遺產都給你。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話,給你媽一半也行。
我:……
我說,我用不著你的遺產,你給我挺住了。
我爸寫,我覺得我挺不住了,要是我死了你能給我找個聚財的墓地不?
突然之間「哐當」一個剎車。
打斷了我和我爸關于他的遺產分配和墓地選址的討論。
我媽松開安全帶,轉過身來。
拿著礦泉水瓶對著我爸哐哐一頓砸。
邊砸邊罵:「老娘在這累死累活地開車,你在這盡給我說喪氣話,我跟你說楊進軍,你給我挺住了,你要是死了,信不信我拿著你的尸體去喂狗!」
我瞟見我爸在小牌子上寫:「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然后他剛要把小牌子翻給我媽看,抬頭看見我媽泛紅的眼眶和強忍的淚水,又默默把小牌子抱回了胸口。
17.
今天是喪尸爆發的第三十天。
我們已經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
自從我爸說完他感覺自己挺不住后,車里的氣氛就明顯不對了。
我媽死死地盯著前方,車子開得飛起,眼睛紅紅的。
我爸看起來倒是挺高興的樣子。
我悄悄問他,呲牙笑啥。
他偷偷給我寫:我覺得你媽好像還挺關心我的。
我……
你 TM 才看出來啊!
我不愿再搭理我爸,回頭專心盯著周圍的喪尸。
說來也奇怪,這一片的喪尸格外的少。
我看著面前的這一片海,難道喪尸畏水不成?
我回頭看向我爸,他還在呲牙笑。
我問他,這片地喪尸怎麼這麼少。
我爸寫,喪尸畏水。
我說那你咋不畏。
我爸寫,喜悅沖昏了我的恐懼。
我……
等駛過這片海后,我爸的臉色變得特別蒼白。
我拍拍我爸的臉,我說,爸,你挺著點,我們這就到了。
我爸點頭。
我媽說,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我握住我爸瘦骨嶙峋的手。
我說,爸你可千萬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爸顫顫巍巍地寫,放心吧,我能跟你一樣?
我……
人身攻擊啊!
算了,看在他現在這麼慘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我說,爸,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會掉鏈子的!
然后,我爸用他的實際行動給我打了響亮的一個耳巴子。
18.
經過重重困難……
好像也并沒有。
算了,總而言之就在我們剛到達中科院的時候。
我爸沒有一秒鐘的猶豫,他……進入瘋狂狀態了……
科研所門口拿槍的那個小帥哥都嚇傻了。
我仿佛能聽到他內心的 OS:這仨人我該先射誰?
我爸亮出獠牙,沖著拿槍的小帥哥就要撲過去。
我和我媽死死抱住他。
我說:「爸,你咋不爭氣啊!」
小帥哥拿槍對準我爸就要開槍。
我媽急了。
「咣當」給他跪下了。
「別開槍!」
她說。
小帥哥傻眼了。
我也傻眼了。
我爸看見突然不動了……
接著,我爸嘴里發出嗚咽聲。
「嗚嗚嗚。」
我媽趕緊指著我爸沖那個小帥哥說:「你看!他哭了!別開槍!我們是好人!」
小帥哥慢慢地放下了槍……
我爸沖過去抱著我媽嚎啕大哭。
19.
小帥哥打電話跟研究所說明情況后,我們進入了研究所。
研究所的人對我爸的身體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
然后把我爸推進了手術室。
進手術室之前,醫生告訴我和我媽,手術成功率并不大,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
很可能我爸進去之后就出不來了。
我媽在我爸進手術室的時候,在我爸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我爸眼睛都瞪大了。
我問我媽說的啥。
我媽說秘密。
手術過程中,我渾身都冒冷汗,恨不得里面做手術的那個人是我。
我媽靠在墻上玩手機。
我湊過去,看見我媽在玩斗地主。
豆子 12 萬——土豪玩家。
我問我媽,不緊張嗎?
我媽說不緊張。
手上不停歇,出了一個王炸。
我……
手術進行了好長好長時間。
等到我爸出來的時候,我媽的豆子已經全輸完了。
12 萬豆子,能全輸了也是個奇跡。
一把沒贏吧。
我爸被送進了監護室。
十二個小時后,醫生允許我們進行探視。
我和我媽帶著面罩進入了監護室。
陽光灑在我爸的臉上。
他面上的青白色已經褪去了大半。
整個人透著生機的活力。
他睜眼的第一句話。
問我媽:「你說的復婚……還算不算數?」
我媽穿著白色裙子,笑得像十八歲的姑娘。
20.
楊進軍視角
我是在開車去我前妻家的路上,感染上的喪尸病毒。
我成了喪尸,每天就在她家門前蹲著。
幸好我五大三粗的,喪尸來一個我打一個,漸漸的就沒有人敢來了。
離婚一年了,我還是放不下她。
離婚后,不知道為啥她一直住在我們剛結婚的那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