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中一股子香粉氣，梁圓圓半搭著衣服，露出身上點點紅痕。

殷不熹只披了一件外袍就走了過來。

我連忙低下頭，不想看見這般駭人景色。

「愛卿為何不抬頭？」

「陛下龍顏，臣不敢看。」

殷不熹低聲笑起來，緩步走到我面前，帶著慵懶勁。

「愛卿莫不是吃醋了。」

「朕說的事情考慮得如何？」

我仍是沒抬眼，朗聲答道。

「陛下允臣三日期限，這才不過一日，臣仍在考慮。」

一個杯子被狠狠地砸在我腳邊，嚇得梁圓圓驚呼一聲。

「你到底在考慮什麼？」

「臣在考慮，陛下已有貴妃娘娘，為何仍要臣答應陛下。」

他冷哼一聲。

「你見過御花園只有一種花嗎？」

我也笑出聲來。

「貴妃娘娘，不知您聽見了嗎？」

梁圓圓此刻也反應了過來，眼淚一下落了下來。

「陛下……」

殷不熹瞥了我一眼，匆忙抱著梁圓圓。

「朕說錯了說錯了，朕只愛你。」

「陛下這句話，到底說給幾個人聽過，臣確實是不太清楚了。」

「陳蕓胡！」

梁圓圓拉著殷不熹，訕訕落淚。

「沒關系的陛下。陛下是九五之尊，有三妃六嬪是尋常之法。只期望陛下心里有臣妾這就夠了。」

殷不熹愛憐地親了一口梁圓圓。

「你要是有圓圓一半善解人意……」

「陛下慎言！臣身為陛下的臣子，自然是直言進諫才不枉費陛下的栽培。」

殷不熹大笑起來。

「好一個良臣。」

「來人，傳朕旨意，冀云將軍頂撞天子，壓下去，收押兩日。」

「哦對了，記得把冀云將軍和秦將軍關在一起，好交流忠臣心得。」

我被壓下去時，看見梁圓圓滿臉的嘲笑。

9

秦昭見我來了，大吃一驚。

「小蕓，你咋來了？！你也被關了？陛下把你也關了？」

「你說說陛下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了？我們從前同甘共苦，在軍營里睡一個被窩，他居然想打我一百大板！我看都是那個女人搞的鬼。」

「我說這個貴妃娘娘真是個狐……」

「老秦閉嘴！」

我扶額苦笑。

「我和老杜還以為你這張嘴會給你招禍，結果反而不是。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秦昭倒是一臉淡然。

「笑吧，到時候打板子的時候有我的哭的呢。」

我安慰了一把秦昭，告訴他也不是一定非要挨這頓板子。

他一聽連忙拉著我勸我不要因為他去答應做那勞什子答應。

「答應答應，叫啥都答應，聽起來不太吉利。」

我這幾日煩悶的心情，被他這麼一攪，倒是緩解開來。

「放心吧，有老杜呢。」

秦昭絮絮叨叨在我身邊念叨了好久，大多是從前我們在軍營里的日子。

那時候雖然把腦袋別在腰上，但從未覺得如此煩悶過。

他從天亮講到天黑，終于口干舌燥不再開口了。

說的說了最后一句話是：

「想念涼州了。」

其實我亦然。

不過在什麼地方就要干什麼事，如今讓我回涼州我是萬萬不甘心的。

畢竟，還有人在京城等著我。

兩日后，沒等來老杜，等來了韓林。

「秦將軍，突厥來犯，涼州城快要淪陷，陛下命你即刻帶兵前往涼州抵抗敵軍！」

秦昭聽聞立馬起身，就要跟著韓林離開。

走時回頭看了我一眼。

「小蕓，你和老杜要多給我傳信。」

我點了點頭。

這場戰爭，不管對我還是對秦昭都是極大的好事。

10

我出來后，杜如光來找了我。

「涼州的情況怎麼樣了？」

杜如光點了點頭，示意暫時安好。

「老杜，這幾日可要打起精神來。」

「你那邊也是一樣。」

我勾起嘴角，輕聲答應。

放心吧，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11

士兵傳來戰報，涼州失守，秦昭死了。

我大驚失色，和杜如光同時朝著殷不熹看去。

殷不熹愣了神，滿臉不可置信。

「涼州……失守了？」

報信人在地上跪著直打顫，流著眼淚稱是。

我忍痛站了出來。

「陛下！涼州失守，突厥定要再次進攻，臣愿帶兵前往！」

殷不熹眉頭緊皺，顯然是不想把兵權交給我。

「求您開恩，臣想接秦將軍回家。」

殷不熹仍然沒開口。

直到朝中另一位武將尉遲連站了出來，他這才開口。

「那就由尉遲將軍領兵十萬前往支援，勢必奪回涼州。」

下了朝，我直接追到養心殿內。

「陛下，我分明是最適合的人選。」

「我熟悉突厥的打法，又曾在涼州參與過數次戰斗，這次死在那兒的還是老秦。」

「于情于理，都應該我去。」

殷不熹扶額按著太陽穴，滿臉愁容。

「什麼時候輪到女人帶兵打仗了？」

我一時無語。

「上戰殺敵時，不分性別。」

或許是被我吵得心煩，殷不熹掛了個眼刀過來。

「別吵，滾。」

我朝他深深望了一眼。

「沒關系，陛下別后悔就是了。」

這筆兵，我要定了。

杜如光來找我時，我已經穿好盔甲了。

「老杜，人都到了嗎？」

看著他點頭，我放心地上了馬。

「大捷歸來。」

「一定會的。」

我揚鞭朝著涼州的方向前進。

12

尉遲連被人殺了，斬首于軍帳前。

殷不熹得到這個消息時，還在和梁圓圓歡好。

不管是哪一個人，都對這件事感到震驚。

殷不熹召集了所有朝臣，在殿內大發脾氣。

等他發泄一通，才發現異樣。

「冀云將軍呢？」

他問完這話，我才身披戰甲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