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好蠢。
開卷都不會寫。
他的同僚以前到底怎麼忍了他的。
我正色道:「你應該問我,既然早有首尾,當初為什麼會答應嫁給你,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娶我的目的。」
徐知讓震驚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所以你嫁給我,不是因為我風流倜儻?」
我搖了搖手指:「非也非也。」
「我嫁給你,并非圖你這個人。」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牽魂引魄的秘術,你硬要往自己身上靠的話,大概就是我想看看你的魂魄會不會從你的軀體里滾蛋吧!」
徐知讓表情復雜:「你也想學?」
「為了誰?那個姓沈的?」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你癲嗎徐知讓?」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從年齡到輩分,我都擔得起你一聲祖宗,我至于跟你一個黃口小兒學嗎?」
「你天天揣兜里當寶貝的所謂秘術,就是我的一頁草稿紙!」
「要不是擔心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撿去為禍人間,我至于一把年紀了還出來嫁人嗎?」
13
我活了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麼笨的人。
好在我的草稿是被這麼個蠢貨撿了,我也不用擔心他會拿去作威作福了。
但我還是生氣,氣得拿大棒子把徐知讓給打暈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頭上已經整整齊齊排列出七個大包了。
我還趁他暈倒,用胭脂把它們涂成了七彩的。
徐知讓摸了摸自己的頭說:「好疼。」
我沒好氣回了一句:「別摸了,有毒。」
他訕訕地把手收回來,小心翼翼地問我:「你如今這般,是想殺了我嗎?」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掰著手指開始跟我說:「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娶了你,卻是別有用心。
但是除了辜負你的真心外,我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罪不至死。」
徐知讓小聲說:「我只是太喜歡仙兒了,我想和她長相守,有錯嗎?」
我:「謝邀,婉拒,別癲。」
徐知讓表情喪喪的,活像是出來賣藝想掙錢給妹妹買點飯吃,結果被地痞惡霸搶走了收入的破碎男。
我敲敲桌子,把他從那股子破碎的氛圍里拉回來。
「你說你罪不至死,難道我就很該死嗎?」
「假如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老妖精,我是不是必須按照你的安排過我后半輩子?」
「你說要讓我成為你心上人的魂魄容器,我就必須成為容器。你讓我死,我就必須死。那我作為一個人,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不明白,他還是沒有明白。
他不能以一己之欲定人生死,不能以他人的犧牲來成就自己的幸福。
這樣的侯門深宅里,死掉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簡直易如反掌。
沒有人會為她們鳴冤,沒有人會覺得她們罪不至死。
甚至過上個數月幾年,都不會有人記得她們的名字,不會記得這方小院里曾經生活過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
上位者擁有天大的權利,可這權利不應該是這麼用的。
徐知讓神情一滯:「那你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告訴我制止我?」
「?」
「得等你自己經歷過,你才能體會個中酸楚。」
「我那個紙條放那麼明顯你都找不到,你還指望能直接理解這麼深奧的東西嗎?」
「年輕人,別對自己的腦子抱有太大的希望,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14
話說開以后,一切都變得很順理成章。
我和徐知讓說,我并不想要他的命,只是要把他學會的術法收回來,順便消除掉關于那段術法的記憶。
防止術法意外流傳,產生什麼危害。
徐知讓半信半疑:「你真的不殺我?我怎麼覺得你這話不太可信呢?」
我沒好氣:「不該你動腦子的時候就別動行嗎?」
我都把話說這麼坦白了,怎麼還能往歪處想啊。
「算了算了,你把仙兒帶過來,我直接跟仙兒說。」
徐知讓大驚失色:「我都跟你說了,不關仙兒的事,她不知道我已經和你成婚了,也不知道我在外面研究如何復活她。」
我面無表情:「你再當我面撒個謊試試。」
徐知讓的嘴一下子就扁了下來:「好吧我承認,她確實知道了,但那都是后來的事了。」
「最初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你沒進過那畫里你不知道,那畫被設了屏障,畫里的人根本不知曉外面的情景,仙兒一直以為我和她一樣,是個無家可歸的人,相互取暖而已。」
「后來是我不小心說漏了嘴,她知道我想拿你的軀體復活她的時候,就已經狠狠罵過我,也懲罰過我了。知道我和你成親了,更是嚴厲禁止我再去找她,后來我進畫里找她,她都躲著不見我,說是要及時斷掉這段孽緣。」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貪念,毀掉另一個女子的一生。」
仙兒的上一輩子過得很慘。
出生在一個窮苦人家,下面幾口弟弟妹妹,吃不上飯,爹娘就把唯一長的還可以年齡也不小的她給賣了出去。
一開始賣到了一個富貴人家,在小姐身邊當丫頭。
雖然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兒,但是小姐人好,從不打罵她。
小姐去女學上課的時候,仙兒站在門外,還能跟著學到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