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想怎樣?我警告你,別太過分!」
謝謝提醒,一定過分。
我說:「來人,布料也算。把她倆的衣服都扒了。」
09
我從高府滿載而歸。
李承睿還沒有走,一直等在外面。
他攔住我:「阿堇,我此前竟不知,你在高府,過得如此憋屈。」
「殿下無需知道這些。您只需知道,您的儀妹妹沒受委屈就夠了。」
他臉色微變:「我同高熙儀,當真是清白的。阿堇,我心里——」
「你心里如何,我并不在意。」
我徑直上了馬車,將他隔絕在外。
此后一段時間,李承睿找過我幾次。
都被我拒之門外。
錢莊的下人來報,說他站在門口,失魂落魄。
這也不奇怪。
以前的我,乖巧、聽話、賢淑、大度,對李承睿唯命是從。
他從來不知道,我其實會違逆他呢。
何況,他還想利用我,博取圣上的好感,怎麼可能現在放棄?
除了李承睿,小叔也造訪過錢莊。
他是高熙儀的生父,也是高氏如今的家主。
他長得與我父親有幾分像,最孤獨的時候,我曾將他當作父親來尊重。
后來我醒悟,周娟和高熙儀的所作所為,高晟怎會不知情?
都是他的默許罷了。
高晟找我時,背著手,無比威嚴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鬧這麼僵?你當眾同你祖母認個錯,再把東西搬回去,她會原諒你的。」
我半個字也不想說,揮了揮手,他就被錢莊的伙計趕了出去。
除夕時,圣上大辦宮宴。
迎新年是一碼事,更重要的是為圣上沖喜。
先太子是陛下最疼愛的兒子,卻于兩年前病逝。
圣上念舊情,日漸悲痛,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他遲遲沒再立儲君,也就給了李承睿等人蠢蠢欲動的機會。
宮宴間。
某嬪妃突然說:「往日就聽聞高家雙姝,今日總算一同見到了。高家老太太,你育人有方啊。」
這位嬪妃,是高家的遠房親戚。
此番特意為高家解圍。
天子聽聞此話,垂下了目光。
但他只是看向我:「你長得很像你爹,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十六了。」
「定親了嗎?」
「尚未。」
「王貴妃,你幫著操心一下,高愛卿的女兒,誰都不許怠慢!」
天子意有所指。
高府幾人皆是顫了顫,不敢抬頭。
李承睿看向我,目光有些熱。
他突然起身,跪在殿上。
「父皇,兒臣求娶高熙堇,請父皇賜婚!」
來了。
前一世,李承睿就是在除夕宮宴上,和我訂了婚。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陛下撫了撫須:「高熙堇。」
「民女在。」
「你可愿嫁給李承睿為妻?」
我深吸一口氣,說:「不愿。」
10
大殿一時陷入死寂。
因為太過安靜,我的回答,一遍遍蕩出回音。
李承睿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阿堇!」
我跪在地上,壓根不看他。
「陛下明鑒,民女同七皇子并無情分,更何況,七皇子殿下,分明已經有了更心儀的人選。」
「哦?誰?」
「民女的堂妹,高熙儀。」
不等李承睿阻止我,我徑直說了出來,「民女曾多次撞見,殿下與堂妹……罷了,總之民女萬不敢拆散有緣人。」
我故意省去一些不說,讓大家亂猜。
高熙儀不是喜歡潑我臟水嗎?我今天還她一缸。
更何況,我說得是事實,算不上冤枉。
天子面色沉郁。
明明喜歡高熙儀,卻要同我結婚。
——李承睿的目的,太好猜了。
陛下問:「承睿,你怎麼看?」
李承睿現在騎虎難下。
他死也不敢承認和高熙儀的關系,那不是欺君之罪嗎?
他只能咬牙說:「父皇,許是有誤會,兒臣喜愛的,一直是高熙堇,堇姑娘。」
「你喜歡也沒用,人家不喜歡你。此事再議吧。」陛下不耐煩地揮揮手。
高熙儀等了半天,什麼都沒等來。
天子連個余光都沒分給她。
11
宮宴進行到一半,我提前撤離。
依照上一世的記憶,我找到了缺席宮宴的四皇子。
李承昀正在雪地里練劍。
雖是木劍,劍氣卻如同蛟龍,卷著風雪向我掀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劍尖已經抵在我脖頸。
「什麼人?」
看清我,他錯愕一瞬,「高熙堇?」
「殿下認識我?」
他板著臉:「不認識。」
懶得拆穿他的謊言,我開門見山:「殿下,我們能合作嗎?」
「合作什麼?」
「我出錢,你出力,干掉李承睿,你去當儲君。」
李承昀眉頭擰在一起:「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撿起一堆雪,漫不經心地捏著:「我知殿下有抱負有野心,去年鬧饑荒,你親自去了西北災區,抓出克扣賑災糧食的貪官,可惜最后功勞被李承睿搶走了。」
「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不只這些。
李承昀生母只是個小宮女,某一天被醉酒的陛下臨幸,才有了他。
那小宮女,很快死在了宮斗中。
陛下不愛他生母也就罷了。
偏偏李承昀性子冷淡,手段狠厲,方方面面都不為天子所喜。
他同我一樣,形單影只地長大。
幾個皇子里,他離儲君之位最遙遠。
可前世,唯有他,和李承睿斗到了最后。
盡管,還是沒斗過。
李承睿成為太子后,將他逐出京城。
我之所以記這麼清楚,因為高熙儀污蔑我時,說的就是我同李承昀暗中勾結。
天知道,我都沒見過李承昀幾面。
最令人費解的是,高熙儀拿出了證據。
李承昀隨身之物里,竟有我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