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她們在痛苦絕望中,迎來滅亡!
05
三日后,我的確回了高府。
高熙儀生辰。
高府為她隆重設宴。
京城女眷幾乎都來了,李承睿也親自到場。
這熱鬧,我不能不湊。
宴席開始前,高熙儀和李承睿躲在連廊后面說話。
沒幾句便泫然欲泣,幾乎靠在李承睿懷里。
估摸著是在告我的狀。
我不急不緩地走過去。
李承睿一看到我,跟怔住了似的。
以前周娟對我管教森嚴,我只能穿素色的衣服。
而今,我把我娘生前的艷麗袍子都找了出來。
我皮膚跟娘親一樣白,最襯艷麗之色。
李承睿呆呆看我半晌,才回過神。
「阿堇,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
「你別誤會,我同高二小姐只是在此處偶遇……」
「隨便。」我從他們身旁經過,看都不看他一眼。
李承睿察覺不對。
「阿堇,你是不是生氣了?」他追上我,試圖攔下,「我同高二小姐,真的只是偶然碰見。」
「松手。」我撩起眼皮,冷冷地掃他。
只這一眼,李承睿神色驀地一顫,竟丟了魂似的松開手。
直至我走遠,他都立于原地,出神地看我。
06
半個時辰后,宴席正式開始了。
對于我的不請自來,周娟頗為得意。
她撥著茶,笑道:
「我說什麼來著?三天,三天你準回來。高熙堇,你是來給我們儀丫頭送生辰賀禮的嗎?」
「確有一驚喜。」
聞言,高熙儀高傲地揚起下巴,等著我用禮物討好她。
絲毫沒有剛才被撞破的心虛。
周娟說:「行吧,你有心了。今兒個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奉完禮物,跪下給我們道個歉,你就可以回高府了。」
「誰說我要回高府?」
我微微一笑,獻上驚喜,
「來人,把這府中所有沈氏的東西都搬走!一棵草都不許留!」
07
我這趟是有備而來。
我娘在京城給我留了個錢莊。
她曾經的侍女留在京城,讓錢莊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不為求財,只為供我衣食無憂。
這些年,高家以我的名義,向錢莊索求無度,連園子里的花草,都要錢莊給。
沈姨從不拒絕。
可惜我被圈禁在高府,未能與她一見。
她也一直以為,我成了名門千金,過得很好。
我入獄后,沈姨四處奔走,想救我出來,最終勞郁成疾。
后來,在李承睿的縱容下,高家找人抄了錢莊,將財產據為己有。
江南沈氏也遭到連累,下場凄慘。
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沈姨心細,這些年給高家花的每一筆錢,都記錄在冊。
今日,我就是來討債的!
我把這些年的虐待與遭遇,全都說了出來。
賓客嘩然,李承睿也頗感意外。
周娟急了:「休要血口噴人!高家養育你這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你如此不知感恩,實在令老身心寒!」
我說:「那就來對一下賬吧。去年,沈氏錢莊送給我的生辰賀禮,鴛鴦金寶手鐲,現在在高熙儀的腕子上。」
高熙儀趕緊把手腕縮進袖子里。
「上個月,沈氏送我的一件金絲曇花白狐裘襖,現在在你身上。」
周娟身上的襖子,披也不是,不披也不是。
耳邊,議論聲不絕于耳。
周娟眼珠子一轉,反倒平靜下來:
「高熙堇,賬本是你單方面拿出來的,你有充足的時間在上面做文章,不是你的也說成你的。」
「有道理。」我點點頭。
周娟還以為我認輸了,松了口氣:「那你還不跪下認錯——」
「可惜,東西都有沈氏的記號。」
「什麼?」
我指著面前的每一樣物件:「沈氏所出,無論大小、種類,都有記號。
「不信的話,請各位隨意查看。」
08
整個高府快被搬空了。
大到桌椅,小到耳墜,一一查驗。
竟全都有「江南沈氏」的烙印!
數量之多,甚至超出了我的預期。
烙印在此,周娟百口莫辯。
更讓她恐慌的是,各位夫人的態度。
她本是妾室上位,為夫人們所不齒。
此刻,大家更是冷眼瞧著,沒一個要為她說話。
李承睿沉默半晌,帶頭站起來,稱身體抱恙,先行離席。
高熙儀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殿下……」
李承睿頭也沒回。
精明如他,絕不會在這時候,讓人發現他和高熙儀的私情。
他走后,其他夫人也跟著離開。
高熙儀徹底慌了:「祖母,這下怎麼辦?」
周娟面如死灰,毫無辦法。
她們都清楚,夫人們跨出這個門,今天的事就會傳遍朝野。
高家就會淪為笑柄。
圣上惦念我父親,搞不好還會怪罪下來。
周娟癱在地上,怨毒地咒罵我:「高熙堇,你不得好死!」
高熙儀也狠狠盯著我:「堇姐姐,你是不是嫉妒我?」
我:「啊?」
「我懂的,自小我就生得比你美,家人也更疼愛我,所以你生了執念和心魔。堇姐姐,人要學會寬容與大度,笑對命運的不公——」
我眼神一冷,一個字都沒說。
旁邊的沈姨心領神會,一巴掌抽了上去。
高熙儀差點被抽翻在地。
「你一個奴婢怎麼敢打我?!」
我說:「我讓她打的。怎麼?生氣了?你要學會寬容和大度啊。」
高熙儀捂著臉,氣得渾身發抖。
我掃視她身上衣裙,忽然感覺眼熟。
「沈氏布莊的新綾羅?聽說織入了鮫絲,自帶光華,極為稀有。全京城目前僅此一匹,讓我拿去做衣裳的……原是被你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