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阿淳像個老媽子一樣地把我從床上薅起來,手腳麻利地給我梳洗穿衣。
「這是要干什麼?」我腦子還有些迷糊。
「老爺大捷,圣上要在宮中設宴給他洗塵接風,家中女眷都得進宮。」
哦,昨天阿爹回來了。
晚上還一起喝酒來著。
等等!喝酒!
我猛然清醒,腦子里飛快閃過昨晚發生的事情。
最終停留在我親了阿強一口,并強制讓他來找我的畫面上。
救命啊!!
我為什麼會記得這些事?我為什麼沒有斷片?!
我昨晚到底在說什麼啊?!
「小姐,你臉怎麼突然這麼紅,不舒服嗎?」阿淳問。
我捂住臉沒有回答她,好半晌才艱難地開口:「昨晚我是怎麼回屋的?」
阿淳回道:「我也不知道,我送完老爺回來,你就已經在床上躺好了,被子都蓋好了呢。」
我羞愧難當。
我罪該萬死。
我真不是人啊!
借著醉酒輕薄別人,我和土匪有什麼區別啊?!
好吧,我是土匪的大當家。
當我腦子里在瘋狂天人交戰,譴責自己道德敗壞、良心泯滅時,阿淳卻突然拿出一塊玉佩遞給我。
「這個玉佩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小姐你昨晚睡覺一直緊緊拽著它,我費好大勁才拿出來。」
我接過玉佩,手指碰到玉佩的那一瞬間。
死去的記憶開始瘋狂攻擊我。
昨晚被阿強送進屋子后,我強行將阿爹給我的夜明珠塞給他,并對他說:「這是你……嗝……我與你的定情信物,收好了……」
他推脫不掉,只好收下。
見他收下后,我攤開手:「我的呢?」
他一臉錯愕:「什麼?」
「定情信物。」我認真地開口。
這就是這個玉佩的由來。
7
一直到入宮,我臉上的紅暈都沒有淡下來。
阿爹一臉疑惑地詢問:「你咋搽這麼多胭脂?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我:「……」
這不是我第一次入宮,以往每次阿爹打了勝仗回京,我們都會進宮。
熟練地同叔母們一同去拜見了皇后娘娘。
今日謝錦玉也在,皇后娘娘看見她時,眼睛都亮了一下。
謝錦玉生得很是溫婉大方,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的那種乖乖女。
和我這種皮猴子不一樣,她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二叔一家對她要求也很嚴格,不像我爹養我只求活著。
所以皇后娘娘看見我的時候,眼睛里的光肉眼可見地淡下去了。
估計還在記我的仇。
起因還是八歲那年我入宮的時候,她那十二歲的侄子蕭訣長得實在是太好看,我那會兒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惡霸,一時沒忍住把人給欺負哭了。
自那之后皇后娘娘就不太喜歡我,還私下讓我二叔母教教我,別整天跟個女流氓一樣。
至于蕭訣,我小時候就覬覦他的美色,長大了發現他越長越好看,更覬覦了,不然也不會喝醉了酒還惦記人家。
自從在寨子里見到他時,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小漂亮等比例放大了。
雖然他并沒有認出我。
畢竟女大十八變,也可以理解。
我才沒那麼高尚地去喜歡一個人的品行啊,德行啊。
我就喜歡好看的皮囊。
秀才鎮的宋南庭是如此,蕭訣也是如此。
他娘的,我一定要得到蕭訣!
8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一轉眼錦玉都及笄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你可有心悅的男子呀?」
皇后娘娘坐在上方開口問道。
謝錦玉微微紅了臉,溫聲回答道:「婚姻大事,錦玉都聽父母的。」
兩人一問一答聊了半天,聊到最后都沒話題了,尷尬地坐著時,我開口問道:「皇后娘娘,你怎麼不問我?」
皇后娘娘一頭霧水:「啊?」
「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心悅的男子?」
皇后娘娘來了興趣:「那迢迢心悅誰?」
「蕭訣。」我誠懇道。
皇后娘娘臉黑了。
皇后娘娘把我趕出了鳳儀宮。
謝錦玉安慰著我:「娘娘想和母親還有叔母說些體己話,我們小輩在場確實不合適。」
什麼體己話,分明就是想要吐槽我!
八歲那年我就聽過了!
蕭訣是平南王蕭固的兒子,因為母親早逝,于是從小就養在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沒有兒子,所以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對待。
她不喜歡我,自然不想我霍霍蕭訣。
被趕出鳳儀宮后,我同謝錦玉在御花園閑逛。
我們再次很巧地遇到了宋南庭。
他看向謝錦玉的眼神欲拒還迎,帶著三分哀思、三分憂愁和四分愛而不得。
但謝錦玉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他上前一步想和謝錦玉說話時,我及時地攤開了手:「還錢,謝謝。」
御花園里的人并不少,來往的宮女太監、前來赴宴的各世家女子,一時間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急得臉白一陣紅一陣的,惱羞成怒道:「你既是謝將軍之女,又怎會差這點小錢?!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啊?」我一臉懵逼,「我不差錢跟你不還錢有什麼關聯嗎?我不差錢,所以你就可以不還錢了?」
看熱鬧的人更多了,對著他指指點點。
「你就是因為我與你退婚了,記恨于我,才故意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