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不知赫連鈺跟陸明熙說了什麼,他轉過來對我溫柔一笑,眉眼動人。
「……其實也不是不行。」我色迷心竅地說。
10
恰好過幾日就是上元節,我和陸明熙約好出去看花燈。
滿街的燈火人潮,熱鬧非凡,我們相談甚歡,但走在街上,我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
從小到大,我的第六感一直都很準,能輕易地分辨出別人看我的眼神是善意還是惡意,這次也不例外。
這個跟蹤者藏得很好,而且現在滿大街都是提著燈戴著面具的少年少女,根本找不出是誰在跟蹤我們。
但我發現,只要我一靠近陸明熙,那道目光便變得異常強烈,我故意踮起腳尖給陸明熙戴上面具,就感覺后背一陣幻痛,火辣辣的疼。
這下是葉琳瑯沒跑了。
我環顧四周,前邊是一棵巨大的燈樹,兩側是一些小販,挨著耍雜技的和舞獅的。
來來往往的人里沒一個像葉琳瑯的,她總不可能藏在燈樹里吧?
我悄悄地跟陸明熙說葉琳瑯在跟蹤我們,請他幫忙演一場戲。
陸明熙道: 「玉惜殿下,我覺得葉小姐不是這種人,她怎麼可能會跟蹤我們呢?」
舞獅的跟抽風似的開始狂喜亂舞,我不動聲色地拉著陸明熙走過去,佯裝生氣: 「你是不知道,葉琳瑯就是這 樣的人!她小時候老搶我的小魚干,不給她就打我,前幾天她還掐我呢。」 無人應答。
我靈機一動: 「為什麼我小時候打不過她呢,因為葉琳瑯是我們那條街最胖的,才七歲就有六十斤了……」
「五十九斤八兩!」
旁邊的獅頭里突然傳出一個尖叫的聲音。
我和陸明熙都沉默了。
葉琳瑯摘下巨大的獅子頭,往地上一扔,憤怒地說:「不就是搶了你幾條小魚干,至于這麼說我嗎?再也不理你了!」
她氣沖沖地離開了,我松了口氣,走到旁邊買了一串糖葫蘆,先咬了一顆,然后笑瞇瞇地遞給陸明熙: 「總算走了,剩下的你吃吧。」
賣糖葫蘆串的大爺抱著手臂把我們上下打量一遍,冷嘲熱諷道: 「看著都人模狗樣的,連兩根糖葫蘆都買不起。」
陸明熙剛要接過來,聞言立即婉拒: 「殿下,這于理不合。」
我把糖葫蘆遞到他嘴邊,滿不在乎地說: 「反正你是太子殿下給我挑的駙馬,跟我吃一根糖葫蘆有什麼的?」
我還特意白了一眼那老頭,他卻突然就不說話了。
陸明熙低下頭準備吃,老頭又冷不丁地說: 「兩位真是郎才女貌啊,老夫看了都覺得般配,你們怎麼不親個嘴?」
我直接被老頭給氣走,剩下的糖葫蘆只能自己吃了。
奇怪的是,葉琳瑯明明都走了,但我仍感覺如芒在背,渾身刺撓。
莫非那跟蹤者另有其人?
71
我走到哪里這目光就跟到哪里,我干脆跟陸明熙上了條小船,泛舟湖上,心想這下總跟不上了吧?
望著湖景,陸明熙思緒萬千,感慨道: 「淼淼長湖水,春來發綠波。」
我扒著船頭半天也想不出一句詩,只能抓耳撓腮地說:「確實綠啊,《清純寡婦俏書生》里陳寡婦的丈夫剛淹死,她就跟許書生一起泛舟了。」
船夫: 「沒有共同語言的愛情就是一盤散沙,都不用風吹,走幾步就散了!」
陸明熙卻微微一笑: 「殿下看過這本書?」
「你也看過?」
「不才,正是在下拙作。」
我一下子激動起來,正想握著陸明熙的手訴說自己對作者的喜愛。
船夫: 「喲喲喲,不就是個寫黃書的。」
恁爹,你一個船夫怎麼話這麼多?
我瞪著船夫: 「就你會說!劃你的船去!」
船夫低下頭哐哐劃船,船槳掄得跟風火輪似的,船身劇 烈搖晃,我差點沒站穩,陸明熙扶了我一把,我順勢往他身上一倒: 「陸公子,我有點頭暈。」
船夫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學我說話: 「陸公子~我有點頭暈~」
我實在忍不住了,指著那船夫對陸明熙說: 「去,給他兩巴掌!」
船夫: 「你理智一點。」
陸明熙皺著眉上前一步 「殿下與你無冤無仇,你這人也太過分了……」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卡住了,直愣愣地盯著船夫的臉看。
過了幾秒,他突然轉過來,義正辭嚴地說: 「殿下,他說得沒錯,您確實需要一點理智。」
我: 「?」
我說: 「我又不是武則天,我要什麼李治?」
我不太理解,為什麼陸明熙看了船夫一眼就對我態度大變。
從出門到現在,我連陸明熙的手都沒牽過,還被葉琳瑯跟蹤,被賣糖葫蘆的嘲諷,連一個劃船的嘴都那麼賤,難道我和陸明熙真的八字不合?
我扯著陸明熙的袖子坐下來,想借頭暈靠在他肩上,忽然聽見從船頭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男人不自愛,就像大白菜。」
陸明熙立刻坐得筆直,不給我任何可乘之機。
我又不死心想去摸他的手,船夫又說: 「男人不檢點,出門爛皮燕。」
陸明熙馬上雙手抱臂,猶如被我逼良為娼的良家婦男。
我今天非要摸到他的手不可! 就在這艘破船上,我追,他逃,我們都插翅難飛。
不知不覺就到了船頭,我握住陸明熙手的下一秒,船夫急了: 「守好男德,人人有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