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蕭灼一黨告太子驕奢淫逸,清算國庫時,只他太子一人便挪用了國庫三百萬兩。
最后一錘是皇帝手中的書信。
信是蕭崇寫給江南巨賈的親筆信,他為了控住朝臣,向江南巨賈索要有百官污點把柄記錄的百官冊。
百官冊被愛賣人情的蕭凜派去的人燒了,連那巨賈一家都被滅了門。
而太子的書信被蕭衍半道截了,鎖在木匣中。
我如何都想不到聞順是皇帝留在蕭衍身邊的眼線,更想不到蕭衍策反了聞順。
皇帝壽宴那夜,聞順聽從蕭衍安排,將開鎖的木匣子呈給了皇帝。
那封信順理成章到了皇帝手中。
太子被廢,皇后被打入冷宮,太子妃蘇云清被打入掖庭,太傅府被下旨抄家。
皇帝念及蘇月溪和親關外,法外容情地令蘇太傅告老還鄉。
蘇太傅告老還鄉的結局,可把我辭官多次不成的阿爹給羨慕壞了。
太子之位空閑了足足半年,皇帝年老,身體每況愈下。
我阿爹死揪著要辭官,首當其沖、勢不可擋地力薦皇帝立蕭灼為太子。
阿爹破天荒地為蕭灼,當朝頂撞了皇帝,皇帝一氣之下罵他老了,用不動還口出狂言。
于是,我阿爹哭喪著臉被摘了官帽脫了官服,一身中衣走回了虞府。
回到虞府,樂不可支的他又是殺雞又是烤乳豬,就差在門前放爆竹慶賀了。
阿爹說,皇帝心中已將皇位內定給能辦實事的蕭灼,他不過是吹吹風加點火星,告老還鄉之余也不至于蕭灼恨極了他。
我不太明白阿爹為何說蕭灼會恨極了他,許是所謂的一朝君主一朝臣的緣由吧!
都無所謂了,等阿爹在江南安頓些時日,我和蕭衍就會去尋他。
蕭衍說,他在看準時機,他要在皇上立太子前交付手中所有兵權。
「兵權交還父皇,他愛給誰給誰,皇兄們愛如何爭就如何爭去。」
聞言,阿爹笑吟吟道:「好女婿,我閨女替我在江南置辦了幾畝水田,到時你得幫著播種。」
「好說好說,岳父,咱的水田種莊稼之余,還能放些魚苗,我在南域見過這樣的種魚法,虞吱吱不是最愛吃水煮魚嘛……」
我看著勾肩搭背的兩岳婿,沒忍住笑了。
朝堂真不是我們能棲息的地方。
重兵在握又如何?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人啊,無限尊貴時往往也是險象環生處。
番外:
我叫趙傾蓉。
是虞令枝張口閉口喊著的「蓉姐姐」。
她離京后,就沒人像她那般真心喚我蓉姐姐了。
我喜歡虞令枝的靈動聰慧,跋扈卻又有度。
京城貴圈,誰不知道四皇子蕭凜、六皇子蕭衍都喜歡極了虞令枝。
貴女中,她是特別的存在。
她文武雙全,生意經是學得透徹,卻不像蘇月溪姐妹那般張揚自夸。
虞令枝她總能逗樂太后,連皇上也對她頗有偏愛。
即便賜婚,皇上也要事先悄悄招她進宮問她想嫁誰。
我喜歡虞令枝,又忍不住偷偷嫉妒她。
她有一心一意愛慕她的蕭衍和蕭凜。
她有寵著她的小舅、小舅娘。
她阿爹是真真隨她心意、為她歡心、又為她計長遠的好阿爹。
而我呢,我阿爹眼睛不眨就把我往火坑里送了。
我們的阿爹同是先帝潛邸時的奴才。
可我阿爹只把我當成家族謀利的工具。
阿爹明知我喜歡的是表兄,卻逼著我早早嫁給了蕭灼。
蕭灼待我以禮,也給足了我正妻的體面,我亦認命地替他生了一雙兒女。
比起蕭凜,我的夫君蕭灼,他確實更合適當大寧國的皇帝。
蕭灼他心有江山,處處以國家大局為念,茍利社稷。
他為人冷漠,對人對事只秉公不談私情。
唯獨對虞令枝,他對虞令枝是不一樣的。
蕭衍南征時,虞令枝掛著貪玩的名號,喬裝成丫鬟陪在我身邊,同我和蕭灼一起去寧州辦差。
我能看出,她是擔心蕭衍,她怕寧州籌款不成,耽誤了蕭衍南征的軍需。
我意外地瞧出蕭灼看虞令枝的眼神,那是歡笑到眼底的愉悅!
虞令枝一聲「灼哥哥」,蕭灼那樣嚴肅的人,竟也能歡笑著陪我們踢上一下午的毽球。
是啊,哪個女子能像虞令枝,為籌起軍需補給款來,敢挺身獨戰數位地方高官?
寧州一行歸來,蕭灼也變了。
他接納了那些重臣往齊王府塞的妾侍。
伺候過他的那些妾侍,多是話多靈動的女子。
蕭灼啊,最喜愛的是西院那位愛踢毽球、左眼角下有顆淚痣的虞夫人。
那女子原是姓梅,蕭灼硬讓人改姓了虞。
蕭灼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鏟除異己。
同他斗了半輩子的蕭凜被以無須有的罪名駁去「晉王」封號,又被以意圖謀反之罪囚禁在浮屠塔下。
聽說蕭凜什麼都沒帶,只帶了一幅美人圖。
那美人圖日日掛在他浮屠塔處的臥榻邊,不蒙一塵。
我隨蕭灼前去浮屠塔時,才知曉那圖正是蕭凜送給虞令枝的及笄美人圖。
蕭衍恢復記憶不久,虞令枝便查得蕭衍所中情絲蠱,是蕭凜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