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阿爹說,蕭衍那封書信皇帝和他都看過了。
皇帝把書信扔在蕭衍跟前時,蕭衍一臉懵逼,一開口就說信是假的。
拾起書信看了字跡后緊踹兜里,厚顏無恥地說著就算書信是真的也不能作數,把皇帝老頭都氣笑了。
我想到的是蕭衍不會魯莽到在自己還有一線生機時,將信交到皇帝手上。
驀然想到替蕭衍把書信呈交皇帝的副將,那人是蕭灼母族的人……
從阿爹口中,我還得知前兩日,蕭衍頂著個黑眼圈和一張紅腫的嘴,拎著蕭淮澈跑去皇后宮里大鬧了一場。
反正端王府派人到虞府同我說,皇后罰我抄書的事作罷了。
「姐夫,您說端王那老六,調兵遣將那叫一個威武不凡。他至于走路撞樹,把嘴巴給撞腫把左眼給撞瘀青?」
小舅吧唧著嘴,說完還對我擠眉弄眼:「枝枝,不是小舅說你,你下手也忒重了。」
我打蕭衍的是明眼人能看到的,他呢?
說什麼拿命賀我,因著他的發瘋,我身上好幾處外人瞧不見的地方也瘀青也紅腫著……
看著吃得正香的小舅,我使壞道:「蕭衍他說我是屎!」
默默吃飯的阿爹,噗的一口飯菜全噴在小舅臉上。
「得,這晚飯是沒法吃了。」
小舅扒拉著臉上的飯粒。
「姐夫你這樣亂噴,很浪費糧食誒!你可知我和老六有次行軍缺糧,帶著弟兄們去挖樹根吃?」
「可恥,姐夫你噴飯可恥!」
阿爹無語晲了他一眼,轉而神情嚴肅地看向我:「枝枝,你看哪個皇子能像老六,做到缺糧帶人挖樹根吃的?」
我:「……」
「老六同阿爹說了,明明你先說他是狗。
」
不敢相信!
我阿爹真的有了女婿忘了女。
「夜已深,我得回院子思考人生!」
我可理論不過不知哪個異世穿來的我阿爹。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阿爹終是追殺了過來。
「枝枝啊,碰上蕭衍的事你可以性子躁,你也可以略顯跋扈,這是阿爹能力強,是阿爹讓你贏在起跑線上的底氣,可你不能心胸太淺、沒心沒肺呀。」
「我曾見過老六在前線作戰指揮的樣,那叫一個八面威風,連我一個老男人都能被震懾。可他每每回到你跟前,卻又變成個端得很的愣頭青,你說這是為何?」
阿爹一說教起來,就沒我答話的份。
「因為在老六心里,你是不同的。」
阿爹放低了聲音,仿若怕被人竊聽到似的:
「所謂伴君如伴虎,我本想辭官帶著你去江南,咱嫁個普通人家,過不愁吃穿的日子便好。可人家皇上看出了我的意思,他定要你嫁他一個兒子。皇上他真的是,總想把我留給他兒子用,殊不知一朝君子一朝臣,他那些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心眼多,只有老六,雖有心眼但愿讓你拿捏。」
「我當真是為了你倆,得罪了老三和老四啊,也不知這一劫該如何躲過。」
我沒太明白阿爹說的得罪老三老四是什麼意思。
但阿爹的嗓音逐漸變高,他繼續道:
「你可知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枝枝啊,你可以任性,但關鍵的一步阿爹就算抹脖子也要盯著你選好。」
阿爹突然擰眉咬牙道:「若你當初真選了老四那種假仁假義,苦活難活都不去做,一門心思用在收買人心從而坐上龍椅的笑面閻羅,我他媽真的把自己亂刀砍死算了。
」
「而且,后宮之寵的學問實在太大了,阿爹真教不了你……」
「……阿爹,大晚上的別提什麼亂刀砍死自己好不好?」
我沒忍住掐斷了阿爹的話:「明日一早,我就回端王府,陪蕭衍一同籌備皇上壽宴的壽禮,好不好?」
阿爹立馬眉開眼笑:「那敢情好,敢情好!別等明日了,現在就去,去明月樓。」
話落,聞順不知從哪蹦了出來:「王妃,王爺讓官員們帶去明月樓喝酒了,那些個高官,哪個不是想往咱們端王府塞侍妾的。」
「快去快去,去掀了那堆想搶我們阿端的酒囊飯袋的酒桌!」
阿爹義不容辭地把我推出了虞府,還同我說萬事有他做后盾。
14
我隨聞順進了明月樓。
看蕭衍的動作,前一刻明明在拒酒不喝。
一見著我,他二話不說立馬痛飲貪杯起來,一副不想見我,醉死算了的樣。
連與他同席而坐的官員都當場愣了目。
嘖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蕭衍同我斗氣時,舉措還是這般幼稚。
我雖有「跋扈之名」,但向來秉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的理。
自然不會如阿爹所言,真的跑去掀人酒席。
只給聞順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把他家祖宗王爺領回端王府。
馬車內,我和蕭衍并肩而坐,各自端著冷戰的嘴臉,誰也不愿先同誰說話。
我若無其事,隨意捶了兩下肩膀,靠著車壁閉上了眼睛。
「沒心沒肺的東西。」耳邊傳來蕭衍低低怨語。
我撓撓耳朵,眼睛不睜:「睡了睡了,聽不到聽不到。」
突而,覺著耳廓癢癢的。
睜眼才發現蕭衍的手落在我鬢邊,長指正勾著我的發絲往下,停在我耳廓處,他指腹繞圈拿發絲描繪著我耳朵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