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數月不理他,他就補送了我這支青玉簪子,還紅著臉對當時扯亂我頭發的事恭恭敬敬道起深深歉意。
成親后,他死活要我把簪子戴頭上,還放狠話說:「要是簪子丟了,沒準我會戰死沙場。」
我立馬轟了他腦袋一拳,他怎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也不知為何,他那句「戰死沙場」的話總掛在我心頭。
每每他出征,我連睡覺都得簪著那青玉簪才能睡得安穩。
我一遍遍翻起了寢屋。
心想若是尋不見木匣子,就得等聞順從老家回來,問問他老人家是否見過。
聞順是蕭衍母妃身邊的太監,蕭衍母妃仙逝后,就侍候在蕭衍身邊。
聞順老家的侄兒添了喜,我見他思念,便放了他假,讓他回老家過幾天清閑日子。
算著時日,聞順也就這幾天回來了。
我腦子想著這事,手依舊沒停地翻找。
不見木匣子,反倒翻出了一封蕭衍南征前寫給他父皇的書信。
蕭衍在信中闡明了我與他除了打鬧并無男女之情,若他有個不測,求皇帝還我自由嫁娶之身。
信中還夾了張雙方簽了字的和離書。
若不認真比對,根本分不出那簪花小楷簽下的「虞令枝」三字是出自他蕭衍的手。
難不成,他學我的字跡,就是為了在和離書上模仿我筆跡簽上我大名?
「你凜哥哥今日來尋你了?」
身后傳來蕭衍隱隱含怒的問話。
「聽聞你們在院中有說有笑,他都說什麼了,還能讓你歡笑?」
「要你管?」
想到他給皇帝的書信,我莫名來氣。
雖然我自個兒每每氣憤就會寫和離書,但我沒想過模仿他字跡簽名。
「從前趴墻頭偷聽,現在丟了記憶,還尋奴仆窺視我,蕭衍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蕭衍神色頓了頓,唇畔竟含起了薄薄笑意:「嘖,話糙理不糙啊!我好像真如你所言,狗……改不了吃屎了。」
他大步朝我移來。
一個轉眼,我便被他推壓在案桌上。
我下意識踮著腳尖要下去,蕭衍的手霸道地撐在我兩側,膝蓋擠開我的腿。
「你做什麼?」
我心里暗罵他不知羞。
「臉紅了?咱倆好歹夫妻一體!都一體了,你怎還羞紅了臉?」
蕭衍言語打趣,如墨的雙眼藏著放肆意味。
「什麼夫妻一體,什麼夫妻一體?」
我氣破腦袋地扯起袖口,露出手臂:「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咱倆稱不上什麼夫妻一體。」
「守宮砂!」蕭衍微瞇著眼眸,笑了,「很好!」
我:???
沒等我回嘴,他已彎腰下來,俊朗的臉近在眼前,溫熱的唇覆在了我唇上。
蕭衍摁著我腦袋吞啃起來。
直到我喘不過氣,他才放開了我,將我抱入懷中,輕拍著我后背。
而后,溫聲一笑:「以后不許再說我狗改不了吃屎,你說你好端端的,怎把自己說成是屎呢?」
12
蕭衍個王八蛋,還是和從前一樣討人嫌。
我盯著他下半張臉,泄憤般用力咬破了他的唇。
同一個位置,我狠咬了他兩次!
他緊皺著眉頭,安靜俯著身,直到我松開咬他的口,他才伸出舌頭緩緩舔干凈唇角的血。
「泄憤了吧?泄憤了這封書信我就收回了!」
不知何時,我原本攥在手里的書信連同和離書都到了他手上。
「你都看過了吧!里頭也闡明了是我死后,和離書才作數。
」
「可現在我人不是好好活著?所以,這里頭說的都不作數。」
蕭衍變臉比翻書還快,他當著我的面把書信撕了個粉碎。
「作不作數都你說了算?」我氣急敗壞,抬膝往他胯下一頂。
他閃身躲了我那一抬膝,我趁機跳下了案桌。
「枝枝,不許調皮!踢壞了誰幫你生孩子?」
「你不要臉。」
蕭衍比失憶前還可恨。
他攤攤手,做出和從前一樣混不吝的樣:「在你面前,我要什麼臉。」
我不理會他,進里屋收拾包袱,他卻靜靜坐在外屋喝茶。
「又要離家出走?」
見我出屋,他輕輕一笑:「你拿包袱,怎還抱著個木箱子?裝的金銀首飾?」
他斜眼瞥了瞥我捧著的小木箱:「讓本王瞧瞧,不夠的話,好給你多添幾樣。」
蕭衍個王八羔子。
「姓蕭名衍的東西,你要呈陛下的那份和離書已深深印在我腦海里,在我這沒有不作數。」
我砰的一聲將木箱放他跟前:「別以為只有你才會寫和離書,這一箱子都是我寫的,全送你!得空你簽簽字,沒空也沒關系……」
看著他冷冷沉暗的面容,我心里樂不可支,伸手從中拈出兩份:「往后,我會日日練你的字跡,爭取早日親手替你簽上『蕭衍』兩字。」
我笑臉盈盈向他告別,說和離后我會另嫁他人。
蕭衍忽而暴起,寬袖一揮,將那一木箱的和離書甩飛在地上。
他嘴角噙起譏諷笑意,周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嗜血狠戾氣息。
蕭衍笑著扶了扶我鬢上的青玉簪,紅眼啞聲道:
「那你成婚記得宴請我,我拿命去賀你,可好?」
蕭衍發瘋般扛起我,將我摁在榻上又是親又是啃。
我用力捶了他好幾拳,才掙脫跑出房門。
我披頭散發連腰帶也不要了,拉著臥雪回了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