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們在屋外聽到你大喝,顧不得太多,只好踹門而入。」
蕭凜言語中夾著急切和擔憂。
皇帝有十多個兒子,比較突出的也就太子蕭崇、三皇子蕭灼、四皇子蕭凜以及老六蕭衍。
四皇子蕭凜,是我年少時最喜歡的皇子。
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蕭凜的畫總洋溢著處事不亂、處變不驚的定力。
好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能心靜如水,既不茍且也不張狂。
還記得我及笄那日,他贈與我一幅美人圖。
蕭凜說:「枝枝,你今日真好看,倒顯得我畫中同你長得一樣的女子遜色了許多。」
如此言語,哪個女子聽了不萌動點點春心?
「多謝四哥關心,方才只是一只野貓掠過!」
「四哥請回吧,本王已然無礙,調養些時日便好。」
屋內,蕭衍言語淡淡,卻不難聽出他在下著逐客令。
我詫異,蕭衍記不起我,卻記得蕭凜?
蕭凜說了幾句關懷話,識趣地離開了寢屋。
正當我打算拼盡全力掙脫蕭衍禁錮時,珠簾外傳來蘇月溪嬌嬌軟軟的聲音:
「衍哥哥,您當真無礙?」
蘇月溪繼續挪步,珠簾門稀里嘩啦被掀起。
6
我比蘇月溪年長兩歲,我不喜歡她。
在學堂里,她總愛叨念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還說打死也不愿與人共享夫君。
可我與蕭衍成親后,她心心念念的是進端王府。
還多次在皇后跟前聊表專情,說即便在端王府做小伏低她也是愿意的。
蕭衍并非皇后所出,他的生母原是太后身邊的醫女,他五歲時,母妃病逝,皇帝將他交由皇后撫養。
如果我阿爹不是戶部尚書,我小舅不是鎮守皇城的威遠大將軍,皇后估計連正眼都懶得瞧我。
而我嫁給蕭衍,朝中人不約而同就將我爹和我小舅歸在了太子一黨中。
身為太子生母,皇后心心念念著替太子拉攏勢力,惟愿太子上位時能一切順遂。
而蘇太傅的兩個女兒,蘇云清已是太子妃,皇后不想蘇月溪嫁給其他皇子,從而分割以蘇太傅為首的一眾權臣對太子的支持。
蕭衍是她撫養長大的,念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皇后信以為蕭衍定會和太子站在同一邊。
真是個蠢鈍婦人,難怪生出個草包太子。
皇后尋我說了蘇月溪的事,我直接把難題拋給了蕭衍。
我是不愿與蘇月溪同住一個屋檐下的。
蕭衍若把蘇月溪弄進府,我就尋機同他慢慢把事情鬧大,然后理直氣壯地和離。
和離后,我就裝病不起,然后我那出了名愛女心切的阿爹就能辭官陪我回江南養一輩子的病。
天知道,我阿爹辭了三次官都辭不掉。
最后皇帝要我嫁他個兒子,用以綁住我們全家。
誰知,面對蘇月溪的事,蕭衍在皇后面前義正詞嚴道:「亂未平定,何以為家。」
我:??
合著有我的府邸不能算是家!!
「眼下兒臣只想替太子皇兄平定四方戰亂,兒臣不愿耽誤了蘇姑娘!且她那樣的身份才氣,怎可委身當人妾侍?」
白月光啊,當神圣一樣地供著,哪像我,是他可以隨意耽誤的宿敵。
那時的蕭衍態度堅決,納蘇月溪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南域亂平,大寧國周邊也算太平無戰事了,蘇月溪的「苦等」該到頭了吧!
「蘇姑娘,您如此莽撞闖王爺王妃寢屋,于理不合。
」
寢屋內,臥雪上前阻攔。
聽到「王妃」二字,蕭衍掐住我手腕的大手有所松弛。
畢竟,我此刻只穿了中衣,傻子也會有所思慮。
「王妃?」
蘇月溪似乎因為擔心蕭衍,急得哭腔都出來了。
「端王殿下受了此等重傷,身為端王妃,你家小姐,虞令枝她人呢?」
臥雪雖然呆,但不吃蘇月溪惺惺作態這一套。
「不管我家小姐人在何處,蘇姑娘您都不能進去,這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虞令枝她從小到大可有守過規矩?」
「蘇姑娘!都說您溫婉賢良,怎不懂闖人寢屋不合禮數?」
臥雪傻傻揪著「規矩、禮數」攔住蘇月溪,沒有半分退讓之意。
蕭衍皺眉,湊到我耳邊低語問了句:「你是虞令枝?本王的王妃?」
我眨眼點頭。
突然,啪~
巴掌拍肉的聲音響徹整個寢屋。
7
「好你個刁奴,虞令枝沒管教好你,我替她管教。」
蘇月溪氣急敗壞地扇了臥雪一巴掌。
許是知道我是他的王妃,蕭衍松開了固著我的手。
我好生憤恨,昨夜替他排毒,我左手還酸著,今日還要受他這番折辱?
噢~他丟記憶了!
丟記憶就了不起?
「混蛋!」
我反手一個巴掌甩在蕭衍臉上。
趁他呆愣之際,掀開床帳一角,我赤腳跳下了床。
「蘇月溪,七歲孩童尚且知道男女不同席,你一個大家閨秀難道不知?」
「你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才女』之名,還是在侮辱我的腦力?」
「誰給你的臉賴在我和蕭衍寢屋里?你什麼東西,敢打我的人?」
臥雪待我身邊這許多年,我怕把她嚇得更呆,都沒舍得大聲說她一句,蘇月溪竟敢打她?
「好你個破爛才女,你們蘇府和你家太子妃姐姐沒管教好你,我替他們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