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蕭衍幼時開始,就水火不相容。
但我們還是乖乖奉旨成了婚。
蕭衍說我是全京城最粗俗的貴女,完全不符合他的審美。
他心里藏著白月光,我又何嘗不是?
我只待他南征歸來,以「和離書」作禮,成全他。
哪知,回來的蕭衍失憶了!
他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我?
正當我笑臉盈盈向他告別,說我會另嫁他人時。
他笑著扶了扶我鬢上的玉簪,紅眼啞聲道:
「那你成婚記得宴請我,我拿命去賀你,可好?」
1
屋內燭火通明。
我坐在床邊,盯著床上躺平的蕭衍。
蕭衍是皇帝頗為寵愛的六皇子,他憑著赫赫軍功,早早得封「端王」稱號。
因著我爹是皇帝潛邸時的輔臣,我與宮中幾位皇子都稱得上青梅竹馬。
可皇子中,最是與我水火不容的就是蕭衍。
從小到大,我同他除了互掐還是互掐。
偏偏,我的穿越男阿爹非要我嫁給他。
阿爹說,若是我在皇上面前選了別的皇子當夫婿,他就自刎在我面前。
阿爹連菜刀都磨了好幾把……
罷了罷了,我打小沒娘,總不能因為一個蕭衍,逼死庇護我長大的親爹!
細細想來,蕭衍心里藏著個白月光,我若嫁他,讓他對那白月光愛而不得,也是對他這個死對頭的一種折磨!!
令我疑惑的是蕭衍似乎沒半分抗旨的意思,他欣欣然接受娶我的圣意。
只是洞房花燭夜,我們依舊沒忍住大打出手。
打架這事,我從小就不輸他。
幼時,即便一同打得滾落皇帝御花園的荷塘里,我也能抓根藕,騎在他脖子上拿藕猛敲他腦袋。
結果,我爹在朝堂上被同僚笑話,但阿爹說無所謂,他的面子沒有女兒的快樂重要。
新婚夜掀飛新房瓦片那刻,我才明白過來。
原來,蕭衍他同我有一樣的想法,他知我心中也藏有白月光。
這個男人哪有阿爹夸的純粹,他簡直與我不謀而合,打著讓我「愛、而、不、得」的算盤。
我們的成婚,不過是進一步地互相毀滅!
2
思緒拉回眼前,看著床上呼吸略顯微弱的蕭衍。
我攥緊的拳頭在他跟前「呼呼」虛揮了兩下。
該死,這貨怎連閉著眼都那麼豐神俊朗?
若讓他活過來,不就白白便宜了他和他的白月光蘇月溪?
蘇月溪是太子妃蘇云清的妹妹,她膚如雪,眉如畫,是京城鼎鼎有名的第一美人兼才女。
但我特別認同我爹和我小舅對她的評價:哼,那妞算什麼美女兼才女,不過是朵自以為清高的白蓮婊。
「小姐,您這樣揮拳便能解了王爺身上的毒?」
婢女臥雪的問話充滿了好奇:「這是鐘離神醫替王爺診脈得出的解毒法子嗎?」
臥雪是我年幼時隨阿爹去江南賑災撿回來的孤女。
她比我小三歲,性子有些呆。
因著我見她的第一面,她正趴在草叢中尋半個掉落的饅頭,我給她取名「臥草」。
但阿爹說「臥草」這個名字不太好,便把「草」字改成了「雪」。
臥雪口中的鐘離神醫是我爹豁出老臉從神醫谷請來的少主鐘離宵。
對著臥雪,我僵硬點頭:「不錯,鐘離宵說我這樣能刺激到蕭衍,讓他醒過來。」
臥雪不太明白地皺了皺眉,半信半疑間被我打發著退了下去。
蕭衍中毒多時已然昏迷不醒,我在想,該不該執行鐘離宵所言的解毒之法?
我與蕭衍成婚以來,他要麼出征對敵,要麼回府同我敵對。
他一個手握兵權、率領千軍萬馬南征北戰的人,我真想不明白他每次回府怎就有聽我墻角的嗜好?
他三天兩頭總愛故作出門,實則趴在院中墻頭偷聽我和臥雪說話。
別問我是怎麼發現他此舉的。
那可太氣人了!
我同臥雪說府里沒什麼好,就是男子都長得俊俏,連廚房端菜的小廝都養眼得很。
第二日,府中侍衛便換了一批,一個個變得歪瓜裂棗,歪臉、齙牙,他們還故作丑態齜牙咧嘴天天杵門口嚇唬我。
連端菜的小廝都變成了一個老伯。
驗收成果的蕭衍挑著眉對我嘚瑟哈笑:「王妃,府中換的新人,秀色可餐否?」
「我秀你妹……」
不打他,我枉叫虞令枝!!
3
本以為蕭衍這次南征歸來會同從前一樣,沒事就跑來找我茬子。
我和離書已備好,當是給他南征凱旋的賀禮。
我連賀詞都想好了,我要滿臉堆笑地祝愿他與心上人蘇月溪有情人終成眷屬、白頭偕老、百子千孫……
但,這次南征歸來,狗男人蕭衍是被橫著抬進府門的。
鐘離宵說蕭衍南征時中了南域的情絲蠱。
雖說回京這一路有醫師相隨,他體內蠱毒清得差不多,但中毒太久,尚有余毒混雜在他的元陽中。
鐘離宵掐著手指,紅著臉說三日內須得替蕭衍泄去污濁的元精,直至除盡,方能蘇醒。
若不是悄悄多看了幾眼不可言喻的風月話本,我都聽不懂鐘離宵那廝羞澀得雙頰漲紅的診斷語。
可我一想到蕭衍之前發現我藏在床墊下的話本,背過身子甩袖罵我是京城最粗俗的貴女時,我就來氣,我就不想對此時此刻昏迷不醒的他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