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她沒想到我居然在系統中買了這麼一服藥送皇上。
皇上如今生龍活虎,精力猶勝少年時,他雖然仍將碧桃當作心尖上最寵的第一人,但到底分出了許多精力寵愛宮中的新秀。
就這樣,宮中接連冒出好幾個有孕的嬪妃。
請安時,皇上撫掌大笑,對碧桃道:「會有很多弟弟妹妹,陪著碧兒的孩子一起玩。」
碧桃嘴角僵硬,笑不出來。
尤其她找了欽天監的國師來偷偷測算,國師收了一千兩黃金,掐指后告訴碧桃:「碧妃娘娘此胎,應是一位公主。」
碧桃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黑。
「那其余人呢?」
國師又收了三千兩黃金,把其余幾個妃嬪也算了算,最后沉聲道:「李昭儀此胎應是皇子。」
當晚,碧桃去了系統商鋪。
我趕到時,她手中緊緊握著木簽:「讓李昭儀的孩子胎死腹中。」
我站在她身后,沉聲道:「碧桃,身為你姐姐,我給你最后一句勸告——做事不要太絕。」
「你還敢開口!」碧桃狠狠回身,疾步走到我面前,一雙杏眼怒瞪向我,「陸綺羅,我最恨的便是你,等著吧,收拾掉李昭儀,我下一個就讓你死!」
她的手捏緊木簽,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浮現出可怖的青白色:「皇上只能是本宮一個人的!」
我悲哀地瞧著她。
系統發出提示:「碧妃娘娘,李昭儀的這一胎有很大概率是太子人選,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是帶著天命出生的。
「強行違逆天命,代價極其高昂,你確定嗎?」
碧桃的眼睛布滿血絲:「太子人選?那本宮更留不得他了!」
就這樣,碧桃用她的全部積蓄——十萬金珠,換下了這個木簽。
第二日,我聽到了李昭儀的宮中傳來哭聲,太醫們紛紛趕去,皇上也被驚動。
幾個時辰后,消息傳來——李昭儀小產了。
碧桃得知時,正在千鯉池旁喂魚。
她笑得前仰后合:「我就說她李云娘是個命薄的,她還偏不信,一門心思地跟我爭皇上,三番兩次地把皇上從我宮中搶走,如今可好,算是應驗了!」
我遠遠地站在樹叢中,轉頭對佩兒道:「把這話想個辦法,傳到李昭儀宮里去。」
很快,宮中便有了傳聞,說李昭儀這一胎是碧妃害的。
畢竟之前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都好好的,沒理由突如其來地小產。
李昭儀去皇上面前哭過幾回,但到底是沒證據,碧桃在這種事情上早就駕輕就熟,立刻去御書房跟她對哭,皇上念在碧桃還懷著皇嗣,也不肯真的拿她怎麼樣。
這之后,李昭儀安靜了幾日。
人人都以為,她已經放棄了。
我卻知道并不是。
在李昭儀宮中的角門處,每天都有宮人在無聲地進進出出。
那些宮人屬于玉妃、宋昭容、云嬪……
唇亡齒寒,這些懷孕的嬪妃們在悄悄聯合,和失子的李昭儀擰成了一股繩,成了碧桃共同的敵人。
她們在忙碌,我也沒有閑著。
自從為皇上獻了藥,皇上便發現了我的優點——知識淵博,胸有文墨,又安靜沉穩。
因此他開始不把我當嬪妃用,而是當作女官。
精力回春的后果是,皇上越來越不愛上朝。
宮中組織了新的選秀,鮮花一樣的新人被送入宮中,皇上忙著一一賞花,翻云覆雨得多了,自是沒精力親自批折子。
于是這差事便落到了我頭上。
我朝有規矩,后妃與內官不得干政,但皇上自我寬慰——我不受恩寵,那便不算后妃;不是閹人,那便更不算內官。
因此由我來適當幫他分擔政事,也不算違了老祖宗的規矩。
起初,皇上還耐著性子聽我念,然后告訴我怎樣回復,我也乖巧地只當個執筆人。
但很快,皇上越來越怠惰,索性讓我小事自己拿主意,大事再去稟告他。
稟告得多了,他還會聽得不耐煩。
于是我匯報的事越來越少。
皇上問起,我便恭敬道:「皇上治理有方,如今四海安寧,何來大事?」
皇上龍顏大悅,愈發安心地在后宮享樂。
他不知道——
裴寧已經集結甘豫二州幾十萬大軍,高筑墻,廣積糧。
傅守謙被我派往江南,用三個月的時間將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商會合并成了一個,由他擔任話事人。
御林軍首領成了我的心腹,京城的布防圖就藏在我宮中的暗格里。
這些有的是人力所為,人力不可及之處,我會動用系統。
碧桃連少了哪些木簽都不知道,因為我挑的,從來都是她不要的。
就這樣,我雖一直沒有恩寵,但因著資歷和功績,也被晉到了貴嬪之位。
碧妃和李昭儀她們斗得如火如荼,根本沒人在意我。
在她們看來,我沒有恩寵,沒有皇嗣,根本不足為懼。
我整日待在書房里,一封封代帝朱批的奏折發出去,皇上已經不再監督我了,因此我整月除了請安,很難見他一面。
碧桃來看過我一回,她看著我如雪窟一般冷清的屋子,笑得歡暢:「姐姐多久沒有面圣了?皇上只怕已經忘了姐姐這個人了。
」
我垂眸不答,克制著嘴角的笑意。
皇上越不記得我,才越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