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懷疑,我甚至直接朝皇帝伸手,借他一隊暗衛來調查。
查了一個多月,才有了些眉目。
皇后被追封為仁烈皇后,下葬一個月的那天,皇帝來了長寧宮,彼時小七正看著慎之睡著的樣子,輕輕笑著,瞧著他。
皇帝似乎壓抑著什麼,又似乎沒有,他問我:“你為什麼會想到調查賢妃?”
我說:“妾幼年便認識她,她從小就是狠得下心的人,而且她也的確有動機。”
皇帝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那嫣妃呢?”
我冷靜道:“之前蘇才人與莊麗姬一同懷孕,賢妃頻繁同嫣妃走動,住在嫣妃處的莊麗姬什麼事也沒有,蘇才人卻流產,妾便覺得,或許不僅僅是因為蘇才人本來就是賢妃的一個棋子。”
“你是說,嫣妃早就與賢妃結盟了?”皇帝冷冷道。
我朝他望去:“妾不敢妄言,只是想替仁烈皇后找到原因。”
半年后,我正式被冊封為皇后,入主椒房殿。
又半年后,嫣妃因沖撞皇后,被降為嫣嬪,未及兩月,又降為選侍,再一月后,暴病而亡,一卷席子卷了尸體扔到城外去,連個埋葬的地方也沒有。
嫣妃……或者說劉選侍沒了之后,姜微一直很安靜。
她什麼時候不安靜呢?她一直都很安靜的。
我知道皇帝的怒火都對準了她,并不需我出手,我捏著綠豆糕逗引著慎之,想讓他多走兩步。
慎之很聰明,卻也很懶,要是沒有一個動力驅使著他,他是絕不會走的。
就在他即將追到綠豆糕的時候,我的手一拐彎,綠豆糕便進了我口里。
慎之并未哭,他扁扁嘴,朝小七伸手。
是了,小七比我還寵他。
而后,賢妃妄議朝政被打入冷宮的消息便來了。
姜微被打入冷宮后十日,我去探她。
姜微真的很美,即使脫去那些珠寶首飾,換下一身綾羅綢緞,僅著素凈的舊衣,頭上一根素銀釵子,仍然美得動人。
“皇后娘娘來了。”她說。
我眨眨眼:“冷宮清苦,我給你送些吃食來。”
姜微笑了起來:“阿卿送來的吃食自然是滋味最好的。”
你瞧,她還叫我阿卿。
滿宮里唯一一個會喚我名字的人,她如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瞧著她,先伸手捻了塊銀絲芙蓉糕起來送入口中。
她就看著我笑,笑著笑著就笑出了淚花。
“阿卿,我真的羨慕你。”
她也伸手抓了塊金枝梅餅,咬了一口。
“你瞧,你從來不把皇上放在心上,你看起來滿心里就是吃食,可你看的比誰都通透。”
她有些狼狽地將金枝梅餅塞入口中。
“你為什麼能看的這麼透徹啊……為什麼啊……”
我站起身,竟不知是該嘆還是該笑。
“嘉年送去給敬慈太妃養了,安之的玉牒改了,現在他是蘇才人的兒子了。”
姜微抬起頭來,我看出她那一瞬間有些瘋狂。
“安之……”
我定定地瞧著她。
她哭泣起來,從小聲啜泣變得漸漸大聲起來,最后聲嘶力竭。
何必呢?
踏出冷宮的時候,我聽得姜微帶著泣音道:“罪妾自知死不足惜,唯有一事相求,求皇后娘娘看在舊日情誼份上,多照應照應嘉年和安之,即便是成了蘇才人之子也是好的,只愿他不受罪妾牽連。”
我沒有回頭。
兩年后,庶人姜氏亡。
我沒有再去探過她。
時光流逝,不知不覺中,我入宮已有十九年了。
慎之入學已有幾年了,小七也已是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
我瞧著宮里的新人舊人來來去去升升降降,從未有過加入的念頭。
月賢儀如今已是德妃,膝下養著九公主。入宮已十六年的她如今也已淡出寵妃行列,流產過,孩子夭折過,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活下來的女兒,她一心撲在九公主身上,壓根也不在意圣寵了。
“皇后娘娘,這又是一年選妃,不知……”說話的是惠妃,仁烈皇后的堂妹,入宮僅三年,雖是仁烈皇后的堂妹,卻是庶出,因此恩寵也是淡淡,空有個高位份而已。
“往年如何便如何,德妃與惠妃協助本宮便好。”我吩咐道,“陛下的意思是今年入宮的便不必要選出身太好的了,先給宗室賜了婚,三皇子妃奏請了想選個溫順的女孩去做側妃,五皇子也十二歲了,這一屆先不必定下正妃,可以先選個側妃,過兩年再入門,下一屆便可以定下正妃。”
皇帝也已到了知天命之年,對女色便越發淡泊,雖沒有正式冊封,但前朝后宮都知道慎之是他屬意的儲君。
不是沒有過心懷叵測的人對慎之吹耳風說我并非他生身母親,將來有了子嗣必然于與他離心,只不過我從未對慎之隱瞞過他非我親生的事,這孩子也不蠢,經我開解后便與往日無二了。
正慶三十年,帝崩,尊其遺旨,七皇子即位,改年號明肅,尊先帝繼后為太后,遷慈康宮。
——————————————————————正文完結
仁烈皇后番外
我自幼就知道,作為世家女,我未來的夫君必定是世家子弟。
因此我自幼就在母親的教導下學習各種作為正房夫人該學的東西。
直到十五歲那年,我被指婚給了皇后嫡出的三皇子,成為三皇子妃半年后,我又成了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