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菩薩心腸嗎,你以為借著郎憲之的手就可以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了?現在呢,郎憲之也被你害死了,你還有什麼資格高高在上!」
謝明芙被我說得臉色發青,捂著耳朵讓我住嘴。
「你引以為傲的謝家就要倒臺了,因為你這個蠢貨。」
謝明芙抬起眼,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明明做得很好!」
「噗嗤。」我笑出了聲,「蠢貨,你以為我的手段有多高明嗎?不過是因為你嫁給了戚守言卻還是謝家的人,滿心都是你謝家的榮耀。你分不清立場,根本就不入流!」
打擊完謝明芙我才暢快許多,現在只需要給謝家最后一刀就行。
我找了林柏安。
我本來就打算把星月嫁給他的,他是個好人可以照顧好星月。
可是林柏安遲疑了,他問我:「您把星月當做物品交易嗎?」
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愣了半天只憋出來個不是。
林柏安又道:「謝家已經是強弩之末,你又何必臟了自己的手。我沒有把星月當成升官發財的籌碼。自然會向太子殿下求娶,還請您能收手。」
我呆了呆,在林柏安面前不禁自慚形穢起來。
我好像陰溝里的老鼠被抓到了陽光下面,把我的陰暗面赤裸裸展現出來。
然后無數人指著我唾罵。
「原來寧晚棠是這樣惡毒,陰險的女子。」
可我不得不做。
等著巴結我的人有很多,在我的暗箱操作下,謝家誅九族。
我去送了謝太傅和大夫人最后一程。
他們已經認不出我來了,只是疑惑受刑的日子怎麼會有個雍容之人來看他們。
大概是來落井下石的。
為官多年,得罪過很多人。
好友當然有,不過大多數選擇了明哲保身。
謝太傅張張唇,問道:「你是?」
「我是太子奉儀,寧晚棠。」
謝太傅終于想了起來,他睜大了眼。
「你,你是!」
「難為您一把老骨頭還能想起來。」
盡管我臉上寫滿了淡漠,可謝太傅還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晚棠,我的女兒,救救我,我是你爹啊!」
我踩著他的手指,大仇得報的快感讓我有些癲狂。
「瞧瞧您可真是會說笑,我怎麼會是謝家的女兒,畢竟我可是姓寧啊!」
血濺到臉上的時候人仿佛清醒了過來。
我抱著娘的骨灰一邊大笑一邊問我娘痛快不痛快。
然后轉過身就看見了戚守言。
他靜靜地站在那,眉目巋然不動。
不憤怒也不疑惑,只是冷淡得出奇。
我心虛了,我緊緊抱著娘的骨灰盒。它很冰冷,并不能給我什麼底氣。
戚守言向我招手,「過來。」
我走過去,仍舊是一副妖嬈的笑容。
他以前,很喜歡看我這樣笑。
像牡丹芙蓉那樣嬌滴滴,是要被捧在手心里的美人。
恐怕他現在不會這麼認為了,我的謊言已經被他識破了。
「那個孩子是假的嗎?」
他粗糙的拇指撫摸著我的唇瓣,我有些認命地坦然。
「是。」
戚守言沒說話,頓了半晌,道:「你很聰明。」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戚守言放開了我,走得很決絕。
我不確定,所以我沒有跟上去。
我跟林柏安借了一匹馬,我在長安的事已經做完了,我要回燕塞去。
戚守言番外
我在馬場認識了一個姑娘,她叫寧晚棠,笑起來有一個梨渦。
春日正好,春日見喜也很好吃,我給了她一盒。
不過那日之后,我就沒見過她了。
我不知道我心血來潮地喜歡會殺了一個人。
等手下的暗衛順著線索追出去時只留下一堆柴灰。
那個愛吃春日見喜的姑娘大抵是死了。
但太子妃卻可以對我甜甜地笑,那個小小的梨渦就扎在了我心里。
她們可真像,她們是姐妹,本就該相像。
可惜了,同樣青春正好的年華,寧晚棠什麼也沒留下。
我沒想到是,三年后我又見到了她。
她干裂的唇瓣,明亮的眼眸,在人堆里喊著:「民女愿為殿下試藥!」
她是為了復仇而來的,我知道。
或許我不應該留下她,可我昏了頭。我迷戀她身上的味道,分不清是迷情香還是我早在三年前就在眼里刻下了她的身影。
那就用全新的身份回長安吧,外加上一點點光環。
太子的救命恩人。
足以讓她橫著走。
寧晚棠很忙,忙著籠絡人心,巴結官員。還要在夜里抽出空來應付我。
我是真的很開心自己可以和她有一個孩子,這件事她總不會騙我。
可我還是低估了她,從燕塞到長安,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復仇而準備。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可以舍棄的。
包括她自己。
我幫助她完成了一切,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真正的,完全地屬于我。
她騙了我這麼久,她總要哄哄我。
可寧晚棠比我想得有出息,她沒有選擇服軟。而是朝林柏安借了匹馬,義無反顧地回了燕塞。
于她而言,我可能真的是個工具人吧。
林柏安勸我,「給女人低頭不算丟人。
」
他很擅長低頭,他和星月的婚事還是我一手安排的。
寧晚棠在長安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星月,我這麼做也算是幫她安定后方。
林柏安要去燕塞練兵,我找了個理由跟他一起。
絕對不是因為想寧晚棠。
寧晚棠在燕塞開了馬場,她本來就是會馴馬的。
我定定看著她,寧晚棠手里牽著個小蘿卜頭,正不住吸溜鼻涕。
她也看我,看了許久,然后怔怔叫我的名字。
「戚,戚守言你怎麼來了?」
我拿出一盒春日見喜,道:「寧晚棠,為我牽匹馬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