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只能逃。
直到絕路。
他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了,跌跌撞撞地往后跑,邊跑邊回頭看。
既然那麼害怕,還回頭做什麼呢?
我將手中的劍甩了出去,正中他的小腿,他倒地,狼狽地趴在地上,我繞到他的面前蹲下,抓起他額前的頭發,將他的頭強行抬起來看著我。
一如當初他來找我時,說他想當太子。
他緊張得牙齒都在打顫,雙目卻依舊倔強,惡狠狠地看著我,
「你這瘋女人,你是個瘋子!」
我歪著頭邪笑道,
「我原來也許確實是個瘋子,但多虧你上次炸了我,我現在正常多了,放心吧,你不會死的,你死了可就沒價值了。」
我將他的頭按進地里,起身拔下我的劍,在他的哀嚎聲中,挑斷他的手腳筋,凄厲的叫聲還真是一點都不悅耳。
那就毒啞吧。
14
南下途中,不慎遇襲,我與裴將軍被炸成重傷差點喪命,太子被賊人擄走不知所蹤,待我找到時,太子已經被人挑斷手腳筋,毒成了啞巴。
那賊人乃是前朝余孽,已經被我悉數鏟除。
這就是我對父皇的說辭了。
父皇看著重傷的裴清遠,又看向身形搖搖欲墜的我,最后目光留在了只能被人抬上殿不能言語的太子,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這可恨的前朝余孽!朕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以慰問我兒傷痛!太子啊,你放心,你三皇姐已經替你報仇了。」
來之前我已經警告過太子了,如果他敢瞪我一眼引起父皇懷疑,他的結果只會比現在更凄慘。
我假意好心安慰父皇,
「太子此行是為了百姓,卻遭此毒手,若是真刀真槍,兒臣定能護住太子,怎料對方竟然埋了火藥,將兒臣連同流民一起炸了。
若非裴將軍以命相護,只怕兒臣此刻也見不到父皇了。」
我被炸是事實,差點命喪也是事實,所以父皇不會懷疑我。
父皇收斂起了情緒,
「裴將軍護駕有功,朕自有重賞,太子如今這般模樣,這大慶的江山又該如何是好?」
我就站在他眼前,可父皇還是沒有想過讓我來繼承。
「父皇,兒臣以為太子此行遭此大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萬萬不可這時候放棄他,太醫檢查過了,太子尚能生育。」
「你的意思是?」
「既然太子不能再操勞國事,何不讓太子早日擁有繼承人,待太子擁有子嗣,兒臣愿繼續輔佐其右,定能傳承我大慶萬年!」
「朕怎麼就沒想到呢!這一代既然已經都如此了,也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靈月,只是委屈你了,你不能生育,卻還要輔佐幼主。」
「兒臣愿為我大慶,流盡最后一滴血!」
父皇欣慰地點點頭,再看向太子的時候也少了幾分沉重。
于是替太子選太子妃,早日誕下皇太孫的任務,就交到了我的手上。
這朝中已再無人能與我抗衡。
回府的馬車上,裴清遠不解,
「長公主是打算挾幼主以令天下嗎?這樣就不擔心太子的子嗣,將來長大了,成為第二個太子嗎?」
「無妨,因為太子根本就不會有孩子的,未來的幼主將會是我的孩子。」
太子妃的人選都落在我手上了,太子還想擁有子嗣?
裴清遠愣住了,
「長公主是打算用自己的孩子頂替太子的孩子,可是,可是長公主你不是不能……」
「騙人的罷了。」
「這可是欺君之罪!」
「我做的事,哪一個比欺君之罪輕?」
可這又如何,這天下已經是屬于我的,父皇只能將所有權力都交付于我。
而我將會將這些權力傳給我的子嗣,綿延不絕,直至萬年。
不過是不能名義上稱帝罷了,可如此重權在握,實際上又與稱帝有何區別?
能號令天下的,才是真正的帝王。
裴清遠好像有話要說,不用說我也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不過我也正有此意,因為他不顧一切對我舍命相救,所以我信得過他。
我單手撐著頭笑著問他,
「裴將軍,你想擁有一個皇帝兒子嗎?」
他漲紅了臉,手指摳來摳去,有些坐立不安的緊張。
我故意放緩語速,漫不經心道,
「裴將軍不愿的話,我就只好找別人了。」
他急了,
「臣愿意!」
15
多年后,父皇故去。
當初的太子名下有一子,如今已經八歲,成了新帝。
這是我跟裴清遠的孩子。
跟我原來的計劃出了點差錯,新帝其實是個女孩。
不知是冥冥中注定還是怎麼,我沒有名義上稱帝,而我的女兒稱帝了。
不過是女孩也無妨,所有的皇權都握在我手中,是與非都憑我一言斷之。
「娘親,你看我的字寫得怎麼樣?!」
「都說了要叫我姑姑,被人聽見了怎麼辦?」
「這里又沒有別人,我就要叫娘親!」
「真拿你沒辦法,好好練字,寫好了我就讓你爹從宮外給你帶糖葫蘆。」
「好!」
-完-
李富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