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懂：「大哥，你說什麼？」

「別喚我大哥。」

我想了想：「主子？」

「嘖。」

我有些惱但小聲 bb：「事兒精。」

「奚眉。」

我稍微側臉但是眼神沒動，盲著摸了摸童燃的臉敷衍道：「燃燃寶貝別鬧。」

45

童燃忍無可忍一把扒下了我的手，伸手掐住我的下巴硬是把我扳了過來跟他對視：「奚眉。」童燃眸子里閃著危險的光：「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我驚恐地捂住了眼睛。

「老大不要啊~」

童燃從鼻腔中哼出聲笑松開了鉗著我下巴的手：「害怕就對了。」

我一邊點頭如搗蒜一邊捂著眼睛把頭轉回去。

然后手指中間打開一條縫。

嘿嘿，悄悄滴。

46

我后悔了。

我不該挑釁童燃的權威。

此刻我毫無還手之力地被童燃拎著衣領壓在軟榻上。

我沒打過他。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時候比我強的啊？！

童燃的手握著我雙手手腕，腿頂著我的膝蓋，一縷發絲垂到我的脖頸處，有些癢。

姿勢屈辱，但是精神不屈。

我瞪著他：「你自己說要把易亭軒送我！還不讓我來！你犯什麼病！」

童燃咬牙切齒：「我送你你就敢要！」

我閉上眼睛吼他：「我怎麼不敢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漂亮小哥哥！」

童燃沒說話，半晌，他松開了手。

失去了鉗制，我有些茫然地睜開眼。

童燃站在我面前，我有些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緒。

「我以為你只……」

我只什麼。

我坐起身，靜靜地等待他的下半句。

「算了。」

童燃彎下腰，修長的手摸了摸我的臉，他的手指有些燙：「我不準你看他們。」

那張漂亮到讓人晃神的臉近在咫尺，我能感覺到男人的呼吸，比手指更燙。

「為，為什麼？」

「我不喜歡，我喜歡你看著我。」

我的心猛地一跳。

47

女俠說過，心亂了，拔劍就不穩了。

童燃看了看我手里的劍。

「這是何意？」

「我，我測試一下自己。」

童燃低下頭悶笑了一聲。

「測試的結果怎麼樣。」

我掂了掂手里的劍。

嗯，還能拿穩。

「小笨賊。」

「咣——」劍尖砸到了地面。

？！

我瞪大了眼睛。

「你，你？！」

48

小時候，女俠總是顧不上我，有一回她自己去山門比武，把我扔在客棧，一走就是十多天。

我餓得快死了，想著去墻根底下當乞丐。

墻根底下蹲著的一排乞丐，只有一個少年格格不入，他懶懶地靠坐在墻下，一只腿曲起手搭在膝蓋上，嘴里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他的臉上蹭著灰土，雙目卻格外有神。

我在少年旁邊蹲了一天，傍晚，其他的乞丐都散了，我悄悄地問他：「你是刺客吧？」

少年饒有興致地瞥了我一眼：「何以見得？」

我立馬雙目放光：「我也是刺客！求你帶我接活吧！」

那時我十歲，但是手上已經沾過血了，女俠接刺客的活，我就在一邊查漏補缺。

可惜我年齡太小，自己接不到活，不然也不至于淪落到墻根下當乞丐。

少年上下瞟了瞟我，我福至心靈，把蹲了一天才收獲的幾個銅板全部奉上。

少年似是覺得有趣，接過銅板拋了拋。

「別跟丟了。」

49.、

夜晚，那個墻根后隔了一個小巷的大宅外。

少年叮囑我幫他放風。

我嗤之以鼻，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我蹲在墻上，少年已經潛了進去。

夏天的夜晚僅有蟬鳴，明亮的月光透過薄云，無處不透著靜謐。

只有我的肚子震耳欲聾。

……

我摸到了這戶人家的后廚。

只是匆匆地往懷里塞了幾個燒餅，我就被夜晚巡視的人發現了。

不是，那邊去刺殺的你沒發現，我偷你兩張餅你追我追得跟狗一樣。

再看見少年的時候，我的身后跟著一大幫小廝和老媽子，我的懷里滿滿當當全是吃的，嘴里還叼著一張餅。

笑死，都已經鬧出這麼大陣仗了，還能就只拿你兩張餅了？

少年看著我，眼神復雜。

我瘋狂朝他擠眉弄眼，讓他趕緊翻墻跑。

「抓賊啊——」

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震得我兩眼一黑。

好在幾秒后就被一個尖細的女高音給打敗了。

「老爺——」

「快叫大夫啊啊啊——」

果然能打敗騷亂的只有更大的騷亂。

趁著追我的這幫人愣神的工夫，我和少年飛速逃離了大宅內。

50

跑出了二里地我們才停下。

少年看著我嘴里叼著的餅。

「你這不是刺客，是賊啊。」

我三兩下把餅吃了，剛要反駁他，就聽見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嘲諷。

「還是個小笨賊。」

51

那段時間我跟著少年，暫時放棄了刺客身份，成了一個賊。

少年總接殺人奪物的活。

有時候是令牌，有時候是玉佩，有時候是一封信。

場景常常是這樣的，少年把人一劍封喉，我在屋內東翻西翻。

「老大，沒有啊？」

「仔細找。」

「老大！真沒有啊！」

「哦，別找了，在他身上。」

雖然常常顯得我像個弱智，但是跟著少年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52

幾個月后，女俠終于從山門回來了，我抱著女俠的大腿繪聲繪色地講我給一個小刺客當狗腿子的事。

我的目的是想讓女俠帶著他，以后三個人一起流浪。

女俠同意了。

小刺客拒絕了。

少年蹲在墻頭，嘴里還是叼著狗尾巴草。

我捧著一疊桃酥，他笑著擦了擦我嘴角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