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說的話嗎?
喪心病狂,可恨至極!
朕罵罵咧咧,然后拿起扇子,給她扇了足足半個時辰的風。
21
初秋,到了舉行秋狩大會的時候。
最近宮里都知道她是朕跟前的紅人,連大太監小東子和小西子都禮讓三分,自當跟著一塊兒到圍獵場來。
大會當日,朕收拾妥當,她突然拉住朕的衣袖。
「陛下,」她神情有些不安,「總覺得今日有事發生,陛下能不能稱病不參加?」
朕一愣,低頭看著她緊緊抓著朕衣袖的手,說不出什麼感覺,但心里軟塌塌的,差點就答應了她。
「擔心朕啊?」朕插科打諢,沒個正經。
她沒答,只是直直地看著朕:「奴婢的直覺一向很準。」
朕還是笑:「小嘎,你這個樣子,朕很難不懷疑你對朕有別有用心。」
朕本是故意說這話逗她,心卻蹦蹦蹦地直往嗓子口竄。
「……算了,」她又是那副無語的樣子。
然后將手松開,果然作罷。
「陛下就當奴婢說的是胡話吧,奴婢也只是直覺而已,陛下吉人天相,怎會出事。」
她不再阻擾,這本正合朕意,但一句算了,著實又給朕心里添了一堵。
朕一路上都生著悶氣。
朕剛才可是差點為了她拉住衣袖的手放棄了籌謀許久的計劃,不就開個玩笑,她便如此輕易地說出算了二字。
于是朕狩獵的時候生著悶氣。
被刺客襲擊的時候生著悶氣。
跌落山坡的時候生著悶氣。
倒在山洞里佯裝傷重時,朕依舊生著悶氣。
算了?
朕和她之間,哪能算了?
22
朕遇刺的消息想必已經傳開,也不知道她聽到后會有什麼感受。
讓你早上那麼輕易地就放棄勸說朕,讓你算了,讓你……
朕思緒一頓。
可惡,她不會正覺得很自責吧?
以朕對她的了解,她表面雖云淡風輕,實則卻是個很重情誼的人,朕若因此生死不明,她難保積郁在心。
本來并不想牽扯她進這事來,但一想到她此時在營中自責難受,甚至偷偷地哭,朕便有些后悔沒有早點和她通個氣,告訴她這事都在朕的計劃之中。
佯裝重傷的朕躺在地上輾轉反側。
最多一天,她便可以看到完好無事的朕回去。
朕只能如此寬慰自己道。
該死的刺客,多久才能追殺到此處,他們到底行不行啊!
「咔吱……」
身后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朕被驚得差點一躍而起,心想這他娘什麼絕世高手,居然能瞞過部署在周圍所有暗衛的埋伏,然后不聲不響地接近到朕的身邊。
朕的大腦飛速運轉,想著這計劃之外的下一步該怎麼辦?
「陛下。」
朕愣在那里,久久沒能反應過來。
因為朕的身后,傳來的是她的聲音。
23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四周的暗衛也紛紛被嚇到,朕聽到了刀刃出鞘的聲音。
「停……」朕連忙制止。
她聽后立馬上前兩步:「什麼?」
朕只能閉著眼睛翻了個身,表情痛苦,裝作是夢魘的樣子:「別殺我……」
也許是朕演得太像了,她伸手探了探朕的鼻息。
然后明顯聽見她松了口氣。
但她并無什麼照顧人的經驗,蹲在朕面前手足無措半晌,這才想起將掌心貼在朕的額頭確認體溫。
朕就等著這一刻。
她的心聲在朕的腦海中響起。
居然久違地在跟系統講話——也就第一次見面,那時她把系統懟得快崩潰了,從那以后,朕再也沒聽過她和系統交談的聲音。
「統子。」
……她已經給系統取好了昵稱。
「他傷得好像很重,都開始說胡話了,把你們那積分商城再打開看看,我找找有沒有能用些的東西。」
「好的宿主,不過我要友情提示一下,剛才你用了一次傳送到皇帝身邊的功能,現在能換的東西已經剩得不多了。」
隨后她便像是在瀏覽什麼,邊看邊罵:
「容貌+,體力+,才藝+……什麼玩意兒,這兌換得也太抽象了吧。
「安陵容的歌喉……安陵容那下場誰敢碰啊?
「堪比容嬤嬤的忠仆……平等地給宮里每個人都扎上一針是吧?
「精通房術十八式……6……
「無色無味慢性致死毒藥……傻逼吧,誘使別人搞宮斗。」
她越看越煩躁。
「服了,你們這破商城真就沒點有用的。」
「這些靠宿主目前的積分也換不了啊。」系統委屈。
「而且剛才宿主你已經使用了傳送,現在只剩下一些平常東西可以換了。」
……確實是很平常的東西了。
因為沒過多久,她給朕點了一炷蚊香。
24
還有更離譜的。
蚊香點好后,她開始扒朕的衣服。
一邊扒一邊想著:「看起來也沒受什麼傷啊,難道是中毒了,不會要我給他斷臂止毒?」
這是什麼殘忍至極的想法。
而且她扒完上衣還不夠,還想扒朕的褲子。
嚇死人,朕只好醒轉過來。
「小嘎,你怎麼在這兒?」朕裝作嚇了一跳。
「找過來的唄,」她停下繼續扒朕褲子的動作,「奴婢早上便覺得心里不安,陛下當時還不信,看吧,果然出事了。
」
倒還先問上了朕的不是。
以防她繼續叨嘮,朕突然直呼:「痛痛痛!」
她有些慌亂:「陛下到底傷到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