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瑾嫻滿臉難以置信:
「你把錢全捐給了佛寺?」
繼而一臉了然的樣子:
「是知道回了江家還有數不清的榮華富貴等著你吧?」
「拿我陸家銀錢收買人心,你可真有心機。」
方丈淡淡看了她一眼:
「聽貧僧一言,小姐身上殺孽已然太重,日后還是多行善積德的好。」
陸謹言一臉驚詫,目光閃爍著嘟囔了一句:
「胡說八道,一看就是被孟安安收買了。」
方丈卻當作沒聽見,直接走到了神色慌張的胡嬤嬤身邊:
「施主威脅孟姑娘,要麼拿錢要麼拿命的時候,貧僧與眾師弟正在內室里坐禪。」
「孟施主要活命,便拿了錢,卻是拿自己的姻緣為后山孤兒們求了安生。」
「既交易達成,又為何出爾反爾倒打一耙徒增業障!」
胡嬤嬤不敢與護國方丈辯駁,將怯怯的目光投向了陸瑾嫻。
陸瑾嫻慌張地拉住了江嶼,焦急辯解:
「江嶼哥哥,不是這樣的,你別聽他胡說,他被孟安安的一萬兩收買了。真的,你信我。」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方丈淡定從容地走了,路過我時與我互相行了合十禮。
江嶼看明白了一切。
安安沒有倚仗,也從來不會為自己辯駁一句,饒是被冤枉了,被設計了,也只是問他信不信自己。
他后悔自己那一瞬間的遲疑,也后悔沒有全心全意去信她,畢竟,安安有的只有他的愛護而已。
冷冷拂開了陸瑾嫻抱他的手,他直直走到了我身前:
「讓你受委屈了。」
我噙著一滴淚,要落不落:
「委屈慣了,不差這一回。」
11
這是第一次,江嶼要拉我,我沒有伸手,轉身徑直上了馬車。
拋下哭嚎不已的陸瑾嫻,他坐在我身側,握住了我冰涼的手:
「日后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我會信你,永遠信你。」
得了他的承諾,我才撲進他懷里,放肆哭了出來:
「她還沒進門,便已要我無處立足了,你總是護著她,往后我的這日子該怎麼過啊。」
「世子行行好,放我走吧。」
「花了陸家一萬兩,我該信守承諾遠走高飛的。求你給我活路。」
江嶼抱著我的手泛著白,壓著疼惜低沉道:
「滿京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小夫人,傷了名節又無娘家可回,你能去哪里?」
「乖,好好待在我身邊,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給陸瑾嫻當眼線的江家家仆,一夜之間被打殺發賣了個干凈。
而那幾個曾得了陸瑾嫻好處,對我兄長揮刀的護衛,皆被我雇兇劫殺在了城門外。
為不浪費,我將那幾人剁下的手掌,裝在錦盒里,送去了陸家,告訴他,下一個就是他了。陸侯自詡清明,其實比誰都精于算計。
害怕我爹娘挾恩圖報,又怕污了女兒名聲,便將我一家冠以污名,一夜殺光。
陸侯正為當年之事膽戰心驚之時。
江嶼也為表真心,冷落了陸瑾嫻。
陸夫人拿我性命要挾我的事,有護國寺高僧為證,她失了萬兩銀票,還失了人心。
滿京城都知侯夫人要買兇殺人,可陸侯忙著查當年之事,下了江南,竟是無暇顧及她了。
陸百年聲威,一夜丟盡。
陸瑾嫻命人拿著生病的帖子來求江嶼一見,江嶼連看也不看,直接扔在了一邊。
「陸小姐身子弱,隔三差五總是生病,不若請個太醫好好看看吧。
」
陸家沒了名聲,傳言江家竟有些看不上這門親事的苗頭了。
漸漸絕望的陸瑾嫻,終是帶著一臉蒼白,來到了江府。
被眾星捧月的侯府嫡小姐,竟在我面前彎下了腰:
「從前是我不懂事,胡鬧吃醋,讓孟姑娘受了許多委屈,我向你道歉。」
「這是娘為我準備的另一副大婚頭面,我當作歉禮,送給孟姑娘,希望孟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與我一般見識。」
她裝得真好,蒼白的小臉上皆是坦然的歉意,全然沒了曾經的囂張氣焰。
甚至從眼瞎的烏青里,一眼便能看出她最近過得很不如意。
江嶼心疼了,握著杯子的手泛著白。
江母到底于心不忍,越過我將其扶到了座椅上: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待你入府后,與安安多相處些,你便能真正認識到她的好。」
陸瑾嫻在嬤嬤的點頭示意下,乖巧點頭應下了。
江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夫妻一體,內院和睦,才是興家旺族的基礎。」
陸瑾嫻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到了江嶼的臉上:
「江嶼哥哥,你還是不肯原諒嫻兒嗎?」
未語淚先流,堂堂侯府大小姐,竟學了狐媚子那一套。
江嶼心疼了,舒了口氣回道:
「往后好好的,安安與我,都會既往不咎。」
梳頭女沒有開口的余地,他們已替我將過去的委屈一筆帶過,輕易給了原諒。
陸夫人果然高明。
一招以退為進,便給了陸瑾嫻翻身的機會。
看我落了敗仗,她很得意。
在我陪著她去湖心亭小坐時,她又恢復了往日的趾高氣揚:
「怎麼樣?天降綠茶是敵不過青梅竹馬的情意的。
」
「江嶼哥哥心里,始終只有我。」
我笑而不語。
今日有多得意,來日才有多崩潰。
12
大婚那日,陸家遞來單子,刻意交代,屬兔的要避開新人,以免沖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