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定好輪流值班,但總不能三個人都睡客廳,于是決定把房間分一下。
暗黑鎖鏈房是第一個被集體排斥的,畢竟白天剛親眼看見喪尸啃人,晚上又睡在這種暗黑風的房間里,是真的不行,會做噩夢。
所以就剩下了地中海、氣球海和十里古風。
我和許瀟也不想選可愛俏皮氣球海,主要是怕睡一半這一屋子的球炸了影響睡眠。
而季江作為男同志,也是這片氣球海的締造者,此時只能發揚高風亮節的海王精神,欣然地接受了這片海域。
15.
尸潮爆發第二天,有人在校友群里問哪兒能弄到水喝。
季江在征求過我們的同意以后,用自己的號在群里回復了一句:「自來水就可以喝,燒開就行。」
結果立刻就有人反駁他。
「確定可以喝?萬一有病毒怎麼辦?」
「喪尸片我看過,好多水源都是被污染的,喝了肯定出問題。」
「啊?我剛喝了,沒事兒啊。」
「你拿什麼保證?搞不好水里的病毒發作慢呢。」
「忍忍吧,忍忍又死不了,救援馬上就來了。」
話說到這份兒,季江也只能點到為止,信不信隨他們了。
等到了第三天,事態就開始有點兒嚴重了。一些人開始餓肚子,而救援也遲遲沒有要來的跡象。
有些人有屯糧,寢室陽臺離得近還可以互相救濟一下。
有那倒霉的,兩邊宿舍都已經被喪尸占了,外面走廊又有喪尸不敢出去,那些怪物喉嚨里的低吼隔著門板都能聽見,誰都不敢大小聲,就怕有點兒動靜引來喪尸。
早上我盯梢的時候,看到宿舍三樓有個女生,左右宿舍都被喪尸給攻陷了,她可能是餓得急了,就站在陽臺喊樓上,問能不能給她勻點兒吃的,結果聲音太大引來了喪尸。
幾只喪尸輪番地撞門,沒一會兒門就破了,女生喊到一半就慘叫著被幾只喪尸拖進屋里。
等再出現在陽臺上的時候,半張臉都沒了。
我嘆了一口氣,放下望遠鏡。
這下徹底地沒人敢說話了。
16.
尸潮爆發第五天,情況更加惡劣。大家好像意識到救援一時半會兒根本來不了。
手頭有點兒存糧的也不敢輕易地給人了,對外都是謹慎地說自己也沒有。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宿舍樓下那家小賣部的老板突然在群里冒了頭。
尸潮剛爆發的時候,我掃到過他們兩眼,經營小賣部的是一男一女兩口子,第一波逃命的人潮跑進宿舍樓以后,他們憑借著出色的反應能力和拔群的風險意識,在干死了兩只喪尸以后及時地關閉了小賣部的門。
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這對夫妻現在是整棟樓物資儲備最豐富的的人。
男老板先是把對物資有需求的同學拉了個群,然后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有人要吃的嗎?我這里可以買。」
注意,他說的是「買」,而不是「我這里有」。
而買,是有價格的,特別是這種時候,說是坐地起價也不為過。
礦泉水 20 一瓶,方便面 50 一桶,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單價也翻了十倍不止。
微信群里怨聲載道。
「老板你這不地道啊,哪兒有這麼貴的?過幾天救援就來了。」
「那你等著嘛,反正餓幾天也餓不死。」
「你怎麼能這樣!等事情完了,當心我去學校投訴你!」
結果人家根本不怵。
「你去,盡管去。」
說完就把那人踢出了群。
也有人問:「我買了,怎麼送?」
現在樓道里到處都是喪尸,就算有吃的,也沒人敢出去拿。
「消費滿兩百,靠我這一溜兒的,自己系床單甩下來,我把東西給你綁上去。
「四五六層遠一點兒的,滿八百送一次,等晚上的,我爬窗戶上去。」
這賺的就是搏命的錢了。
超市男老板長得人高馬大,以前在工地上干過,一身的蠻力,扒著建筑外墻爬個五六樓不是難事兒。
學生里有錢人不少,立刻就有人給老板發紅包。
我看著滿屏的紅包不敢說話,因為我知道,這些東西,以后只會更貴。
17.
尸潮爆發第十天,空氣里已經明顯地有了腐臭味兒。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瀟和季江的情緒已經趨于穩定。
特別是許瀟,之前她值班的時候,也就敢拿望遠鏡看個大概,現在她已經敢拉近距離去看喪尸的臉了。
唯一讓她不太舒服的是,這幾個望遠鏡都是她之前追星的時候為了看演唱會買的,以前出現在鏡頭里的都是英俊帥氣的哥哥,而現在出現在里面的都是面目可憎的喪尸。
咱就是說,這落差屬實有點兒大了。
我安慰她說現在內娛塌房都很快的,一旦塌房都是一樣的面目可憎,差距不大。
她白了我一眼,說:「你倒是挺會安慰人的厚。安慰得很好,下次不要安慰了。」
我:「……」
眼看中秋將至,許瀟拎的那兩盒月餅也派上了用場。
夜晚,我捏著月餅,一手拿著望遠鏡繼續觀測校園內的動態,時不時地還拿起筆在本子上進行記錄。
月色皎潔,可是這明亮的月光卻不知道怎麼了,被染上了一層朦朧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