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低沉,然后在我耳畔道:「一次次給朕下藥,就不知道自己上?!」
我頓時心跳如雷。
「芙兒。」
他一喊我名字,我就耳朵發麻。
「我來當你的夫君吧。」
我慌得不行,推開了他:「你在說什麼,你本來就是我夫君啊。」
傅宴南:「……」
沒見過那麼不解風情的。
男人第一次陷入了長久沉默和自我懷疑。
我直覺又說錯話了。
抑或是,他在等我心甘情愿?
死一般的寂靜,男人龍袍上的九龍張牙舞爪,我赫然想起便宜老爹那令人膽戰心驚的警告。
我心一橫,挽住了他的手:「你來吧!」
他已經不想理我了。
我咬牙親了上去。
這個吻原是一觸即分,卻被他按住了后腦勺,反客為主重新吻住我。
下一刻,他將我整個人騰空抱起,放在案桌上。
我緊緊握住案桌邊緣,心亂如麻,該死的嘴又開始說話:
「我剛塞了好幾本話本在奏折里,你是不是送出去了?」
傅宴南壓抑著聲音:「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嗎?」
我:「萬一他們看到咋辦?我沒法做人了。」
傅宴南:「朕會派人追回,你先閉嘴。」
我:「哦。」
后來我就再也沒辦法輕松說話了。
奏折話本嘩啦啦掉落,珠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夜色中,燭光顫抖著,搖曳不止。
14
第二日。
眾妃嬪圍著眼底烏青的我。
虞妃:「話本陛下看完了嗎?」
明貴妃:「他喝酒了嗎?」
我木著臉搖頭:「沒有。」
她們問:「等等,你的聲音怎麼啞了?」
我:「……」
連容琳都來問我:「娘娘嗓子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太醫看看?」
我從榻上努力坐起身,伸出顫抖的手指:「你怎麼不告訴我,陛下有這等癖好?!」
她一臉蒙逼:「什麼癖好?」
我突然察覺到不對勁:「那你們那夜……」
她略略思考,旋即道:「陛下對邊疆很好奇,那晚我們談了許久,大概子時他回養心殿去了。娘娘是指他對邊疆的癖好?」
四雙好奇的眼睛緊緊盯著我。
我突然覺得,人人生而孤獨。
成功的道路上空無一人。
15
然而任憑我使出渾身解數,鄭太醫說我的肚子還是毫無動靜,安靜如雞。
眼看公主入宮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急得請求便宜老爹再給我一些時間。
顧丞相連見都不見我,只回復了四個大字。
【計劃不變。】
我握著信紙,指甲掐入掌心,轉頭去找了皇帝。
我鼓起勇氣:「陛下,你能不能娶西藩的公主嗎?」
傅宴南以手支頜,懶懶看我:「原因。」
我:「后宮現在挺好的,再多一個妹妹,只怕多生事端。」
傅宴南:「她是妃,你是后,你有什麼好怕的?」
他似察覺到什麼,目光瞇起:「她來了,你就當不了皇后了?所以你最近那麼殷勤。」
我臉色一白。
我能說出真相嗎?
我能嗎?
不行不行。
我一旦說了,我的青樓孤女身份就暴露了。
即使他沒娶公主,這皇后肯定也當不了的。
沒準還會因為欺君之罪,丟了小命。
我佯裝輕松:「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想太多。」
我打了個哈哈,敷衍幾句,飛快跑了。
16
西藩與我朝聯姻,已成定局。
無奈之下,我扮成丫鬟溜出宮,找到了便宜老爹。
我鬼哭狼嚎般抱住他的腿:「我把后位讓出來,您讓我當個妃子、貴人、答應,都行。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陛下和這后宮了。」
便宜老爹抽出腿,居高臨下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陛下不過前幾日才有了夫妻之實,陛下對你能有多上心?
「那日我在養心殿,分明在那案桌下看到你的流蘇。」
我震驚出聲:「您都聽到了?」
他哼了一聲:「我眼還沒瞎。」
我猶不死心,絞盡腦汁道:「可是我留在后宮,對您有百利無一害。
「兩個棋子,總比一個棋子好使,您說對不?」
在我唇干口燥、苦口婆心的哀求下,便宜老爹終于不耐道:
「這事再說。
「滾開!」
我松了一口氣。
至少不用回青樓了。
他又扭過頭:「你要是敢扔掉假死藥,我剁了你!」
我:「……」
17
我開始籌謀,如果我比公主更早誕下龍子,也許我還能保住后位。
公主入宮那日,皇帝一如既往沒有來后宮。
我帶著眾妃嬪和容琳各種歡迎,臉都笑僵了。
不同于我的妖媚,公主屬實明艷大氣,面額飽滿,有國母之相。
我率先噓寒問暖:「妹妹一路辛苦了,陛下忙于朝政,今日都不得空,特令我來接待妹妹。」
她微微蹙眉:「聽聞陛下最是勤奮,當真那麼忙?」
我趁機道:「是啊,陛下一年就來后宮三次,新年一次,元宵一次,中秋一次。」
莉嬪湊過來:「陛下與侍衛、公公一起的時間,遠比跟我們一起多多了。」
虞妃壓低聲音:「你別說,陛下與他們寸步不離,我上次瞧見陛下還搭著那小侍衛的肩,甚是親密。」
明貴妃佯裝生氣:「你們別胡謅,陛下只是不碰我們,不能說明人家是斷袖呀。」
公主瞠目結舌,有些語無倫次。
「你你們進宮那麼久,陛下都沒有碰過你們?」
莉嬪:「沒碰我。」
虞妃:「也沒碰我。」
明貴妃:「更沒碰我。」
眾人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如實道:「碰了。」
公主:「??!」
我扭捏道:「那是因為我要幫他改錯別字……」
公主:「……」
她抿著唇,扭頭就走。
去找我那便宜老爹算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