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說笑了,杳杳自幼時便常在這亭臺喂魚,如今十年已過,杳杳與瀾哥哥的情分哪能算兄妹之情。」
「說明世子眼睛保養極好,十年都沒看歪。」我抬手鼓掌,繼續道:「不過于小姐的養魚技術著實精湛,以后我就尊稱你為『養魚姐』吧。」
「你,你……」
于杳杳被我氣得臉色一白,其余佳麗則是嬉笑妍妍,紛紛夸我好樣的。
于杳杳惱羞成怒,開始對我發起攻擊:
「沈夫人獨守空閨數年,在府中怕是積怨已久,所以想出來找些未出閣的小娘子發火泄憤嗎?」
我正打算給她一個重磅反擊,永嘉公主沉聲道:「夠了!沈將軍為國為民急召出征,沈夫人獨當一面,是你這種只知道耍些后宅手段的人能妄議的嗎!」
嗚嗚嗚,她真的,我哭死!
于杳杳瞥見不遠處走來的世子,立刻撲通跪下,含淚求饒。
公主居高臨下看著她,一字一句:「于杳杳,你每次玩這些小把戲本宮都當作看跳梁小丑,別以為本宮沒辦法整治你,真把本宮惹惱了,你怕是死無葬身之處!」
公主好美!公主好颯!
等等,那邊走過來一男的怕不是承安侯世子吧?
見他越走越近,就要上前問候之時,我陰暗扭曲地癱坐在地,狠狠擰了一把大腿,眼含淚花哭喊:
「原來夫君鎮守邊關,我起早貪黑操持府中大小事務,在于小姐眼中不過是在積攢怨氣?」
承安侯世子又驚又怒,語氣不耐對著于杳杳道:「于小姐不識大體,眼高于頂,承安侯府請不起于小姐這樣的客人,請回罷!」
于杳杳淚眼眨了又眨,可世子視若無睹,她只能狼狽離去,我呲溜一下站起來,拉著楊小姐和許小姐準備開溜。
「公主世子你們慢慢聊,我們幾個有些口渴先去尋水喝了!」
公主羞惱瞪我一眼,世子臉也霎時緋紅。
哎,我人還怪好嘞。
宴會臨近結束時,我偷偷折了侯夫人最喜愛的一枝花,美滋滋地回府插在花瓶里。
綠兒高興地匯報方紋柳終于搬走了,之前是老夫人見她孤苦收留她,結果她不知感恩非要作死,今日將軍下令讓人將她立馬送走。
然后煩人精沈溯一副求表揚的模樣站到我面前,畢竟我還是要茍住將軍夫人的位置,也不能真一直鬧脾氣。
「夫君,天氣轉涼,別再睡書房了吧。」
果然這廝欣喜點頭,又給我捏肩又給我捶腿的,當初高冷的模樣早已不見。
我叨叨絮絮給他講了今日賞花宴的事情,他眉頭緊皺,霎時將我打橫抱起來。
「為夫這就讓夫人夜夜做新娘,堵住那些人的悠悠之口!」
啊不是,你是不是抓錯重點了!
我掙扎之際故意踢倒花瓶,卻沒有丫鬟進來收拾。
吾命休矣!
門外。
紫兒:我好像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了?
綠兒:閨房之樂,你不懂!咱們去多燒些熱水吧!
次日沈溯用帶我去騎馬郊游的承諾熄滅了我熊熊燃燒的怒火。
我從來沒騎過馬,稀奇得很!
沈溯給我挑了一匹小白馬,個頭不大,我騎著也不會害怕。
這地方叫鶯飛坪,廣闊的原野上長滿了野花。
我飄了,我興奮地喊著:「駕!駕!駕!」
想象自己是馳騁草原的俠女,一人一馬浪跡天涯。
然后小白馬用力地踩到一大堆,沒錯,是一大堆軟綿綿的草原有機肥。
我真沒想到這馬有嚴重的潔癖,它開始陰暗,扭曲,甩人……
不遠處的沈溯飛奔而來,像拎雞仔一樣把我拎到他的馬上。
「穗穗莫怕,沒事了。」
呼嘯的風卷起花瓣,在漫山遍野的繽紛中,沈溯環著我駕馬,將我完全包裹在他懷里。
烈烈風聲都蓋不過我的難以抑制的心跳聲。
要命了,英雄救美雖然老套,但真挺讓人破防的。
最近沈溯很忙,時常早出晚歸,他怕吵醒我,每次回屋都輕手輕腳的。
有次我半夜噩夢醒了,正瞧見他掀開被角準備鉆進來。
我忽地抱住沈溯,他身體一僵。
「夫人怎麼還沒睡。」
「做噩夢了。」
他將我擁在懷里,輕撫我的背,溫柔地哄:「怪我不好,太忙了沒時間陪你,明晚我帶你去逛夜市。」
本以為是哄我睡覺的話術,沒想到天剛剛擦黑,沈溯就來接我了。
我正興奮地逛著各種小攤,晃眼瞥見于杳杳和丫鬟鬼鬼祟祟躲在一柱子后。
雖只瞧見一個側影,也看得出她今日盛裝打扮。
不遠處茶樓走出幾位公子哥,最打眼的那位正是承安侯世子宋文瀾。
哎,好好一姑娘為啥非得盯著有婦之夫啊。
轉眼間宋文瀾和其他公子哥道別,獨自向月牙橋走去。
「夫人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沈溯似乎不滿我一直盯著別人看,用手指撓我的手心,我才回神。
「噓噓噓,夫君隨我來。」
我比于杳杳更猥瑣地跟在她身后,就想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沈溯也彎著腰靠近我,看向前方:「那不是養魚姐嗎。」
你小子,能不能別學我的糟粕。
這時于杳杳的丫鬟找來幾位彪形大漢,然后恭恭敬敬用麻繩給于杳杳綁住雙手,再恭恭敬敬地把于小姐請進一條暗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