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好,他們正賞月飲酒。
崔昊對謝瑯翻了個白眼:
「既然你不知她心意,試上一試就好。
「我好容易請來這麼個妙人兒,人家姑娘還肯幫你這個忙, 醋她一醋有什麼大不了?」
謝瑯搖搖頭:
「你不懂, 吃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我心中一動,鼻尖竟然有些酸。
「枝月素來薄情, 你不激她一下, 她永遠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崔昊嘆氣。
「不是薄情,她只是沒被好好愛過,所以不知道什麼是愛。」謝瑯大約喝醉了, 眼里竟然有幾分少見的呆氣, 「你不要這麼說她。」
他在胡說什麼?
我、我沈枝月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眼里酸酸的,我一低頭, 卻擦出了一臂的眼淚。
我不想再聽謝瑯胡說了,轉身要走。
卻被眼尖的崔昊發現:
「枝月?」
謝瑯猛地回頭。
目光相觸那一剎, 從來來去自如的眼淚, 如今第一次不聽我的話。
眼淚竟然止不住地掉。
「……我沒有。」謝瑯慌了。
「……我知道。」
我都知道。
所以不必再說了, 我們回家就好。
地龍燒得暖和, 他緊緊環抱著我, 像摟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不肯松開。
還是我說想吃些橙子,他才松開我。
我幾次忍不住去看謝瑯。
燈下看美人,最是賞心悅目。
他脫了外衫, 撐著手看我時, 露出手臂縱橫交錯的傷疤。
瞧我盯著他傷疤出神,謝瑯笑笑:
「已經不疼了。」
這一句話恍如初遇, 他不是清瑯王,還是那個我一句嫁他, 就任勞任怨的小刺客。
那次我不告而別,他應該吃了很多苦頭。
他應該恨我的。
「對不……」
不等我說完,他忽然扣住我的后腦,剩下的話語止于唇齒。
大約是酒太烈,月色又太好, 我竟然沒有推開他的力氣。
謝瑯溫柔, 可小刺客真的在記仇。
他一吻印在肩胛,任我如何求饒,他只明明白白地在床上跟我翻舊賬:
「不告而別?」
……
「已有婚約?」
……
「一對佳偶?」
……
「非你本心?」
「……嗚嗚,錯了!吃不下了……」
「小騙子說的話, 我一個字也不會信。」
一室橙香并著清冽的酒香。
月色朦朧,醉得人心搖神蕩。
他一次次將逃跑的我撈入紗帳。
要我慢嘗三年初見時,許下的那杯合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