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福王繼妃是萬萬想不到我睜眼說瞎話那是臉不紅氣也不喘。一下蒙在原地,但好在她是有豐富的宅斗經驗的,反應過來的瞬間就繃起了臉色,端起王妃的威壓來逼問我。
甚至指著一旁掉落的雙魚玉環,厲聲質問道:「這玉環是世子所有,遺在這里,你還敢說你沒見過他!?」
我吊兒郎當地站在那里,連個人樣都沒有:「這明明是我的玉佩,繼妃怎麼空口白牙說是世子的。」
繼妃怒:「荒唐,此是世子貼身之物,你貿然相認,是與世子私相授受不成?」
我呵呵一笑:「既是世子貼身之物,必是貼身所佩,王妃是怎麼知道繼子拿什麼貼身的?」
繼妃滿面通紅,怒道:「誰不知此環是世子母妃臨終前贈與,你簡直是胡攪蠻纏。」
「既然眾人皆知,那您幾位說說此玉是何質地?是何紋理?面鏤何花,背刻何字?」
既然是人家生母所贈,她一個后娘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
見我咄咄逼人,大學士夫人道:「那七姑娘不妨說說此玉是何質地、是何紋理、面鏤何花,背刻何字。」
我攤攤手:「我忘了。」
大學士夫人見婢女手中捧著的玉:「此乃連城之物,七姑娘怎會隨意忘懷?」
「此玉產自西北,我年幼之時父親駐守西北之巔,大學士夫人所謂的連城之物,我卻司空見慣,自然不會費心記得。」
「既然你說不出來,那便不是你的玉。」繼妃聲音高了起來。
我攤攤手:「您說得對,那您也說不出來,那便也不是您家的玉。」
繼妃氣惱不已,連帶著一眾夫人七嘴八舌地圍在一起數落我,這要是一般小姑娘,也就被嚇住了,我是誰啊,我是武將的閨女,更是一群活閻羅的小姨子,我他媽怕誰。
不管她們怎麼說,我就跟個市井街溜子一樣油鹽不進,一直周旋到趙氏匆匆趕來。
若是比起打旋磨子,那趙氏絕對是鼻祖人物,這不,趙氏出手,所向披靡,三下五除二,將繼妃打發。
我心中不由贊嘆,趙氏真是有兩把刷子啊。不愧是三天拿下我爹的茶香小白花。
10
這一件事兒鬧得大了。
經過嚴審,發現是梅婉貞聽了繼妃花言巧語,要安排六姐姐與世子相見,再由她放出些他們早就在議親的消息,借此攀上福王府這個高枝兒。
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繼妃在宮中安排,意圖讓宋家女誤闖世子更衣偏殿,扣我家一個閨中私會外男,皇后娘娘千秋宴上茍合的帽子。
這樣不僅宋家聲望一落千丈,與我家聯姻的四個武將軍團,也會成為京中的笑話。
涉及家族前途,老爹把一張笑臉抬手一抹撒,換成了一副閻王樣。
不僅手起刀落地處置了梅婉貞——甚至都沒讓她的兒女見她最后一面。
那之后,爹爹嚴令我們不許和二哥哥與六姐姐說實話,只告訴他們梅婉貞被送回老家,離開京城了。
但其實,母子天性,她的兒女今日不知道,又怎會一直瞞得住呢?
或許是因為處置了生母,爹爹對六姐姐的心終于軟了,他和姐姐姐夫們說:「既然她喜歡那男人,便將她尋回來吧,我出錢養著就是了。」
姐夫們聞言,即刻去尋了六姐姐下落。
效率高得出奇,不到一個時辰,就尋到了。
老爹瞪起眼睛,姐夫們這個看天那個看地,眼珠子滴溜亂轉,甚至演技拙劣的三姐夫還無中生有地叫了一聲:「欸呀,蒼蠅。
」
爹沉默,氣惱著甩袖走了。
想必他和我一樣,嚴重懷疑,這幾個貨本來就知道六姐姐在哪里。
姐姐姐夫們去接六姐那天,我鬧著要跟。
福王小世子找上門來,要他那塊玉環,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被我隨手扔在了哪里,就想越過他先溜,可這貨非是擋著我就不讓走。
就這樣,我沒去成。
我不干,在家可勁兒鬧,鬧得娘心煩,最后請了趙氏,將五姐姐的大黃狗借了來陪我玩。
我見到大黃狗,開心得不得了。
壓根兒忘了還有個福王小世子在我家亂竄。
哦,偶一瞬間想起來過,但我想,爹和趙氏會招待他的吧。
11
和大黃狗玩鬧得直到累了,我們就在門口蹲著一起守著姐姐們回來。
夕陽灑進門廳的時候,一個好大好大的影子遮住了我們。
我站起身,拼命地仰頭,也只能看見一雙虎一樣的半垂眸子和剛毅下巴。
這個男人看起來好高,又好壯,不僅兇,而且看起來野性滿滿,我和大黃狗對視一眼,仿佛在和對方說:「咬他,你去。」
然后我們各自撇開頭,鄙視對方碰見真正的猛獸誰也不敢齜起牙。
六姐姐在他身后探出頭,輕聲叫我:「小七。」
我笑起來,和大黃狗一起撲到姐姐身邊。
爹在正堂坐著,本來都已經認了,還是要板著臉裝一裝樣子。
但沒想到六姐姐拾荒撿到寶,這個姐夫,是大將軍王手下的五猛獸之一,只不過因百里奚一戰,大將軍王失了蹤,我這姐夫失了憶。
就這身份雖然非侯非爵,也給我爹嚇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