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一聲,拉我上了塌,「我年少時也未曾如此放肆過,竟被你這妖精吸得塌也下不了,你說,你是不是妖精?…」
后面,就是不可語了。
我不是妖精,可我是妾,我不想挨打,不想挨餓,我得討好了老爺。
我真得給小桃紅姐姐靈前多添點燈油,她教的東西,雖沒保全王三丫,倒是讓我受益匪淺。
我揉著腰,吃著喜歡的肉,看著寵溺著望向我的三郎,羞澀的面容下,冷靜地琢磨,晚上又要用什麼花樣。
三郎說,若不是他查過我家清白,而我又是清白之身跟了他,真懷疑我是哪里專門按他喜好調教出來的,他對我可真是又愛又怕。
說著,床榻之間更是孟浪。
他說,「挽娘,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莫負我。」
我想說,你別怕,我只要吃飽穿暖不挨打,真的。
可我說不出來,他捂著我的嘴,卻又讓我一遍一遍地喚他三郎。我如何喚得出來,他便越發瘋狂起來。
三日,他整整三日沒出我的房門。
三日后,他要去衙門,我才得知,他竟是個官。
下人們明顯對我更恭敬起來,猶記得我入門那日,站在院子里眾人笑我,我看著今日自己身上的綾羅綢緞,也覺得自己那日的粉紅襖子可笑。
隨手指了個丫鬟,「姐姐去給我倒杯水吧」
她竟撲通跪了下來,求我開恩。
春桃快步走了過去,給了她一巴掌,「姨娘不過讓你去倒杯水,伺候主子還委屈你嗎,你哭哭啼啼,是不想伺候姨娘,要犯上不成?」
我有點懵。
后來,春桃告訴我,我不能叫那丫鬟姐姐。
我是姨娘,是這春風院的主子。
我從小在毒打下長大,能和王三丫鉆進窯子里請人教男女之事,我師父小桃紅曾意味深長地評價我,我最是七竅玲瓏心,可惜了沒人教導我。
喏,雖然沒人教導,可我自學成才。
后來,我知道了,喬姨娘是老夫人的侄女,我知道了夫人為何讓我進府。
夫人不是真心對我好,不然,她怎麼不把我院里奴婢的身契給我呢?
她挑了頂漂亮的丫鬟源源不斷地往我院子里送,為什麼呢?
她大度地給我準備一切吃穿用具,可貼身小衣只有兩件,我便經常無法替換,自己拿了錢買料子做都不成。
我承認,我和大家閨秀的主母,身份是云泥之別。
可我細想,閨房之事,她也定不如我這市井女子。
那日三郎來,我沒有迎接,反而側躺在床上,云衫半解,未著小衣,三郎問我可不適,我便紅著臉拉著胸前衣襟,輕輕地讓他今后憐惜些。
問題就解決了。
他摟著我說,為夫孟浪了,然后,又輕輕將唇舌覆上。
從此,流水般的綾羅綢緞送到我的院子里。
他說我嬌,說我磨人。
我懵懂地嘟著嘴望著他,「三郎,妾在家既能洗衣又能做飯,妾才不嬌氣呢,便是嬌了,也是三郎養的。況且…磨人又是什麼意思?」
他哈哈大笑,說最愛我赤誠。
瞧,他喜歡,便說你赤誠,他不喜歡,便說你無病呻吟。
無病呻吟說的是喬姨娘,那日夜里下雨,我抱著他說我怕,抱著抱著,就撲倒了他。
他給我講雨夜書生和狐妖的故事,流連間,問我,是不是也是狐妖。
那時氛圍好,我情迷了心竅,大著膽子說了句,若是狐妖,也只迷三郎一人。
情難自禁時,喬姨娘的丫頭來,說喬姨娘怕打雷。
他摔了床頭的杯子,罵了句無病呻吟,哦,還加了句滾。
4
我知道喬姨娘恨我,那日我在荷花池邊,突然從四面八方爬過來了好多蛇,我嚇得驚慌失措,跳到了石桌上,偶然看見了她在遠遠的地方,她那暢快的惡笑,我一眼萬年。
一眼萬年好像不是這麼用的,不過沒關系,反正我終生難忘就是。
夫人也不喜歡我,她只是想我和喬姨娘斗,斗得天翻地覆,她在一起收拾了我們兩個。
她給我的份例,總是不足的。給我的料子,只有最外層是好的。給我的炭火,總是嗆人的。給我吃食,總是相克的。
這些手段,還不如小桃紅姐姐做妾時,她主母的萬分之一。
我想著,我不能不斗。不斗,挨不挨打不確定,沒命倒是肯定的。
我打定主意,不但要和喬姨娘斗,還要和夫人斗。
因為,她那日告訴我,讓彩娟帶我去辦身契。
我是良妾,為何要辦身契?
彩娟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說納我時,給了五兩銀子。可我爹娘往府里遞了幾次信,說家里缺錢,夫人心善,就允了我爹娘,算把我買了。
真是好笑,我已經嫁人,現在是王韓氏。
娘家人,憑什麼賣嫁了人的王韓氏?
所以在夫人漫不經心地喝著茶,彩娟知會我,此事便不必讓老爺知曉了的時候,我客氣地問了句,老爺乃一家之主,我身為妾室,賣身為奴這麼大的事,怎能不讓老爺知道?
夫人對我怒目而視。
我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看了回去。
夫人摔了茶杯。
「好個韓氏,沒承想竟然是個有主意的!我竟是看走了眼!」
「夫人何出此言?妾自進門,服侍老爺,敬重夫人,來日更要為我們王家開枝散葉,可是哪里讓夫人不滿了,竟讓夫人覺得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