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蘭院那邊,我讓湘瑤去。」
「好,都聽母親的。」我順從地說道。
然后我一路打著哈欠,在錦心和李嬤嬤的護送下,回了竹茗院睡覺。
6
第二天醒來,不等我穿衣洗漱,錦心比手畫腳地立在我床側,激動道:「夫人,你猜怎麼著,林姨娘小產了!」
她咬著牙說道:「姓林的小蹄子真不是東西,她一口咬定是吃了咱們院子送去的芙蓉酥才鬧肚子的,侯爺回來知曉此事,勃然大怒,要來竹茗院質問您。奴婢再三分辯,昨晚未曾離開過慈安院,老夫人也給奴婢作證,奴婢一直在夫人身邊伺候,半步不曾離開,侯爺才將送芙蓉酥的秋月帶走審訊。」
我聽她說著,心里只覺得暢快。
上一世,林曼柔害我失去了我的孩子,這一世,輪到她自己了,不知她心里是否同我上一世一樣苦。
錦心殷切地看著我問:「夫人,您說,秋月會供出表小姐嗎?侯爺若知道了表小姐的心思,是不是會將她趕出侯府?」
她認認真真地暢想:「林姨娘小產了,表小姐被趕出侯府了,侯爺身邊沒了這兩個鶯鶯燕燕,以后會一心一意和夫人過日子了吧!」
她真天真。
趙士齋將秋月帶走審訊,不是為了查出害林曼柔流產的真兇,而是為了防止秋月供出許湘瑤來。
他真愛許湘瑤,愛到她殺了自己的孩子,依然為她善后。
錦心見我發愣,忍不住又開口問道:「夫人,表小姐為何定要指使秋月送芙蓉酥去蘅蘭院?」
「因為她貪婪。」我說。
上一世,許湘瑤對我和林曼柔的各種算計籌謀,可見她是一個心思多、貪欲重的人,她走一步棋,就想一口氣吃掉兩三顆子。
林曼柔肚子里的孩子讓她恨得牙根癢癢,她早就欲除之。可惜她拿了對牌之后,林曼柔就對她諸多防備,導致她沒有機會下手。
昨晚除夕,府里的下人們都比較松懈,林曼柔亦會松懈。
因此她打定了主意趁這個機會對付林曼柔的肚子。
但她又不想只對付林曼柔的肚子,她還想對付我。她已經拿到手的管家權,不想再交出來。因此一定要把林曼柔小產的事情算到我頭上來。
只要我犯了錯,她就能繼續把持對牌管家。
昨日家宴林曼柔推說身子不適不肯過來,我就已經讓婆母身邊的李嬤嬤將家宴吃食都分了一小份送到蘅蘭院。
許湘瑤只能從廚房臨時做的芙蓉酥下手。
她安排丫鬟來尋錦心,謊稱竹茗院有事,就是想把鍋扣在錦心頭上。
整個安南侯府,誰都知道,錦心是我的心腹,只要錦心被攀扯上了,那罪名就穩穩落在我的頭上了。
按理說,錦心沒有同那丫鬟離開,她不應該繼續攀扯竹茗院。
但她太貪心了,害怕之后再也沒這樣好的機會,因此咬咬牙,還是用了秋月。
「表小姐的心思也太多了。」錦心咋舌,「侯爺又這般護著她,咱們是不是拿她沒有辦法了?」
「快伺候我更衣,我們去慈安院。」我說。
7
到了慈安院,趙士齋也在。
他正同婆母說審問調查的結果。
「秋月為證清白,觸柱身亡了,她死前咬定芙蓉酥沒有問題,我讓大夫驗了,確實是普通的芙蓉酥,曼柔大約是吃積食了,才反復如廁,導致流產。她肚子才不到兩個月,胎相本就不穩。
」
一番話,將許湘瑤摘得干干凈凈。
饒是我早就預料到,心里還是覺得一陣悲寒。
婆母冷著臉問趙士齋:「真的?」
「兒子親自查出來的,自然是真的。」趙子齋面不改色地說。
婆母失望地嘆了口氣,但終究沒說什麼。
等趙士齋離開之后,我對婆母說:「母親,明天是正月初二,我該回娘家了。」
正月初二,出嫁女子回娘家,是我們大昭國的習俗。
婆母用商量的語氣問我:「阿蕪,你今年有身孕,不宜折騰,不如讓士齋帶著厚禮去國公府,同親家說一聲……」
「母親,正因為我有身孕,我更應該回娘家。」我看向婆母,神色帶了份悲戚,「母親,林姨娘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必須保住。沒有人的手,能伸到國公府。」
婆母皺眉說道:「林姨娘自己沒保住胎,她但凡是個人,就不該記恨到你頭上……」
「母親知道的,我說的不是林姨娘。」我打斷婆母的話。
我不信,趙士齋和許湘瑤在趙姜氏眼皮子底下相愛,趙姜氏作為母親,會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她不愿做拆散兒子和兒子心上人的惡人,也不愿失去一個國公府嫡女出身的兒媳,所以一直在遮掩罷了。
果然,我挑明之后,婆母的神色委頓下來。
她哀慟道:「阿蕪,士齋他是一時糊涂。況且,你是士齋的正妻,不管是林姨娘,還是許湘瑤,都無法與你相提并論。」
我哦了一聲。
婆母向我請求說:「阿蕪,你要原諒他。這不過是男人年輕時的一段風流韻事罷了。」
「母親,您說的這些,我現在沒有心力去想,我只想好好度過孕期,把我的孩子生下來。
他流著士齋的血脈,也流著我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