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向晉國公。
說起來,晉國公也算是太后母家,難怪有此懇求。
我又看向齊昊延。
他端著酒杯,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準!」
直到宴會結束,我都沒能和我爹對上視線。
眼看著眾人都要離席了,我趕緊讓身旁的人去叫住我爹,安排他到偏殿等我。
「阿昭啊,一個月不見這麼想你爹我啊。」
我爹還是和往常一樣沒個正形,一點都不懂得居安思危。
「爹,陛下要殺我們全家。」
我爹的笑容戛然而止。
「為什麼?你該不會讓皇帝入贅咱家吧?」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你的問題。」
我將我聽到的話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
沒想到我爹一點都沒有危機意識,反而無所謂地擺擺手。
「京城的國公府又不只我們一家,還有晉國公、安國公、鎮國公,誅九族也不一定輪到我們。」
說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駁。
告別了我爹,我心事重重地往后宮走,突然看到一眼熟的女人鬼鬼祟祟地進了一個宮殿。
啊……好像是我那小將軍的夫人啊。
宴會都結束了,她在這里做什麼?
我悄咪咪地跟上去,躲在門外偷聽。
「你懷孕了,恭喜。」
居然是齊昊延的聲音!
他怎麼在這里?
「多謝陛下的成全。要不是當年陛下安排我去邊境,我也遇不到夫君,更不會有這一段感情。」
「不用謝,畢竟當初你也幫我解決了一樁心事。」
我在門外聽得云里霧里,聽到腳步聲后,趕緊離開。
看著那夫人走遠我才松了一口氣。
「阿昭?」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我的名字,我嚇得一抖轉過身尷尬地笑笑。
「陛下。」
「阿昭怎麼在這里?」
齊昊延看著我,意有所指。
「不會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吧。」
你說的是剛才這事兒,還是當初聽到你要殺我家這事兒?
我搖搖頭思考著如何將此事搪塞過去。
但是齊昊延似乎并不想與我計較,拉著我的手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似乎忙碌了不少。
只是再怎麼忙碌,晚上都會回到我的寢宮。
偏生最近我小日子來臨,看著這人就煩。
再他又一次求親親之后,被我一腳踹下了床。
「阿昭怎麼如此冷漠?」
齊昊延捂著肚子一臉委屈,蜷縮在地上。
我猛然清醒這一腳似乎踢得不輕,趕緊將人扶起來。
「我無妨,我知道阿昭身體不適,如果阿昭想打我罵我都可以,只是別冷落了我。」
若沒有外人在場,齊昊延一點都不像個帝王。
反而將撒嬌扮委屈這些事耍得爐火純青。
像極了風中一朵搖曳生姿的白蓮花。
一不留神我又被他騙到了床上。
「阿昭,宮里的那個蓮心縣主,你要小心。」
10
聽到這話,我頓時清醒過來。
「為何?」
蓮心是我的手帕交。
性格又溫柔穩重,為人善良,需要提防什麼?
「這個女人有很大的問題,說話做事都很奇怪,你一定要小心。」
齊昊延的話讓我有些不明所以。
原本打算第二天去看看蓮心,沒想到先等到了冊封的懿旨。
太后親封的懿旨,將蓮心從縣主晉為郡主。
看來太后還挺喜歡她的。
不過,我突然想起來。
我進宮這麼久了,我也沒見過太后。
因為她并非齊昊延的親娘,齊昊延對她不冷不熱,就讓她在宮里待著。
可今天中午,太后相當難得地,讓我和齊昊延一起去她宮里吃飯。
到了午時。
輦轎來接我,齊昊延早早等在宮門口。
還沒走進太后寢宮,我就聽到了里面的歡聲笑語。
蓮心陪伴在太后身邊,兩人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見我們到來,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我同曾經一樣和她打招呼。
但是她的回應卻是不冷不熱。
好像有什麼東西悄悄發生了變化。
飯前凈手時,侍女突然端上了一塊像極了羊脂玉似的東西。
太后熱情地介紹。
「這個東西是蓮心做出來的,名喚肥皂,是由皂莢一類的提煉而成。」
我伸手碰了一下,觸手生涼,接觸水之后又會變得滑膩。
確實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此物用來清潔效果甚好,陛下覺得呢?」
太后看向齊昊延,似乎在等待什麼。
齊昊延飲口茶,表情清淡。
「尚可。」
場面一度很尷尬,我趕緊在中間打圓場。
「許久未見蓮心,你變了不少,記得以前我們還喜歡聚在一起看書。」
「今日之我已非彼時,自然與眾不同。」她話里帶著自傲。
這話我沒法接啊。
「確實如此,今日的皇后,也并非當初郡主的閨中密友而已。」齊昊延終于開口,「郡主說話之前還是要注意身份。」
蓮心面露難色,委屈地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同樣皺起眉頭,神色不虞地看著我。
我有些無語。
行,你們要這麼玩是吧。
我將眼神落在齊昊延身上,他看了我一眼,直接放下筷子。
「既然太后已經見過我們了,那就不奉陪了。」
說著,齊昊延站起身就要帶我離開。
「飯還沒吃呢,陛下如今如此不見得哀家嗎?」
「是,太后如果安分守己,朕可以保太后平安,但如果太后有什麼異心……」
齊昊延沒有說完,只是冷笑了一聲就帶著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