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太醫給我配了安神香,這些年我都是靠著安神香晚上才能睡覺的。」
「那安神香呢。」
「成婚以后,我以為每晚都能和阿昭睡在一起,所以把香收進庫房了,沒想到……」
這話說得我更加愧疚了。
就像鈍刀子割肉似的,又磨人又疼。
「我說這些不是希望阿昭心疼我,我知道我性格不討喜,先帝、先皇后都不喜歡我,沒關系的。」
齊昊延勉強坐起身,將頭埋在我的頸窩里,輕聲道。
「此生可以認識阿昭,我已經很幸福,只希望阿昭偶爾想起我時可以陪陪我,否則這深宮里,真是難以挨過去。」
這語氣活脫脫深宮怨婦啊……
但我總覺得不對,這明明該是我的臺詞啊。
算了,他生病的時候,還是好好照顧吧。
……
只是兩個時辰后我就想收回這句話了。
生病的齊昊延十分磨人,我端著藥喂了半個時辰才喝了一半。
這人非要我親一口,他才愿意喝一口。
只要我稍微表現出不耐煩,就會委屈地看著我,再補上一句:
「阿昭,是不是嫌我煩了。」
我耐著性子又喂了兩口,齊昊延倚靠在床上看著藥:
「阿昭,這藥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
哪有你的事兒多!
好不容易把藥喂完,我去桌前給他倒茶漱口,一個不留神,茶水倒在我的手上,燙得我倒吸一口氣
剛才還虛弱的人突然翻身下床,一個健步沖過來。
「沒事吧,我給你叫太醫。」
「無妨無妨,等會就好了。」
「那我給阿昭吹吹。」
他吹得很認真,我看著他捧著我的手,纖長的睫毛擋住眼,映出眼下的烏青。
「好了,真的無妨了。
」
「那我再親親吧,我親親就不疼了。」
說著,他又在我手上落下一個個吻。
我感覺手更燙,只想把手抽回來。
「不痛了,真的。」
「是嗎?」
齊昊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
「那阿昭親親我吧,我心疼。」
8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齊昊延看著身體健壯,一生病居然半個月都不見好。
并且相當黏人,一會沒見到人就開始瘋狂找我。
最近我的耳邊都是:
「皇后娘娘,陛下找您。」
「皇后娘娘,陛下說見不到您就不吃藥。」
「皇后娘娘,陛下不舒服,您去瞧瞧吧。」
……
真是的,病了不知道找太醫,本宮又不會治病!
但是我猜測他的病應該快好了。
因為他最近在床上越來越不老實。
在他又一次將手伸向了不和諧的位置后,我立馬推開了他。
「阿昭。」
他面露委屈,拿出慣用的招數。
「陛下,既然身體不舒服,就要好好養病,不要想這些不該想的事情。」
似乎是發現自己爭辯不過,齊昊延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說話。
我看著他的后腦勺強忍著笑。
讓他嘗嘗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翌日,齊昊延就宣布康復。
一直說他病體纏綿,要調養個把月的太醫也改口,擲地有聲地說,齊昊延壯如牛犢。
我不信。
可當晚就跟我展示了他的恢復情況。
第二天他精神煥發地去上朝,我躺在床上身無可戀。
陰險,都是太陰險了!
……
進宮快一個月了,我依舊拿不準齊昊延的喜好。
他對所有東西都淡淡的,看不出喜惡。
但是我送的東西又會好好珍藏。
難不成真如齊昊延所說的。
他心悅我多年?
可既然如此,又為何還要對我家下手呢。
我輾轉反側,只能寄希望于過幾日宮宴上可以見見我爹,商量下對策。
齊昊延治國方面很有一套,大刀闊斧派軍打下了西疆。
今日宴會上除了將領,還有不少的王公大臣。
我爹也在其中。
只可惜他忙著吃飯,一點沒注意到我這個女兒的眼神。
宴會到一半,就是表演節目的環節。
看了一些歌舞表演后,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女人站了出來。
說起來這人還是我的手帕交,晉國公府上的二姑娘蓮心。
只是她向來身體孱弱,聚會從不參加,今天難得見上一面。
「臣女自小仰慕邊疆戰士的風采,因此特意作詩一首。」
蓮心清清嗓子開口道: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隨著她最后一句話落下,坐在上首的王將軍率先鼓掌。
「好詩!好詩!」
「這詩作得好,讓臣腦子里想起了在戰場殺敵的熱血。」
「這詩作得真好!」
在場的人一片叫好,我也在心中暗自鼓掌。
這詩寫得真好,只是隱隱有些不對。
蓮心微微一笑,跪下身輕聲道:
「臣女斗膽,還請皇上點評一二。」
齊昊延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后才開口道:
「詩極好,就仿佛戰場就在眼前。」
蓮心聽后臉上明顯一喜。
「只是朕有一事不解,朕沒記錯的話,蓮心縣主素來身體孱弱,又如何知道這戰場的情況?」
9
蓮心臉色一僵,嘴唇嚅動半晌沒有說話。
還是他爹晉國公及時站出來回答:
「心兒平時好讀書,在書中看過一些戰場的描述,才有感而發。
」
「原來如此。」
齊昊延沒再說話,宴會快結束的時候,晉國公又跳了出來。
「臣聽聞,太后年事已高,身體力不從心,臣懇求讓臣的女兒進宮陪伴在太后身邊一二,不知陛下能否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