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一月，李婉換了不下四副藥方，味道皆有不同。

只是平日她會提前告訴賀謙，興致來了還要他描述味道變化。

賀謙不疑有他，只當李婉忘了說，一飲而盡后同我外出迎接賓客。

誰想走到半路他面色一緊，從耳根開始泛起淺淡的紅色。

「怎麼了？」我停下看他。

賀謙卻不敢直視我，忙不迭將視線移向別處。

「無事，大概是換了藥方有些不舒服，我去找李神醫一趟，阿語你先過去。」

接著不等我回答，他轉身快步離去。

白翠看著賀謙的背影有些擔心：「小姐，真的能成嗎？」

我偏了偏頭：「誰知道呢，希望不會讓人失望吧。」

賀謙早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久負大恩讓他越發不想親近我。

如此甚好，我也不想同他做什麼真夫妻。

今日的藥里，我加了些小料，李婉的院子也放了熏香。

上一世他送我一份大禮，這一世合該我還他。

至于能不能成，李婉還是那個李婉。

她不在乎世俗，即便知道薰香不對，也會順水推舟選擇放縱。

前院，眼看賓客來了大半，作為主人公的賀謙遲遲未出現。

婆母心急不已：「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阿語，要不你去看看？」

今日賓客中有平日同定王府交好的，也有關系一般的。

幾個紈绔不知怎麼聽了去，開始起哄：「賀世子怎麼了，要不要緊？不如我們幾個一塊去吧，若真有什麼，還能給世子妃搭把手呢。」

婆母面色一沉，奈何這就是幫不聽人話的，哪有熱鬧就愛往哪湊。

婆母根本攔不住，最后連帶著幾位小姐，半推半就裹挾著我一起往內院去了。

我假裝盛情難卻，回頭一看，婆母也被幾位夫人拉著。

看來想看定王府笑話的人不少。

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行至賀謙的院子。

只見本該跟在賀謙身邊的小廝坐在門口抓耳撓腮。

而院子里，斷斷續續的吳儂軟語聽得所有人一愣

「這，這...」有小姐瞪大眼睛捂住嘴。

小廝悚然一驚，想通風報信缺來不及了。

我提起裙擺快步上前一腳踹開門，門內賀謙和李婉聽到動靜驚呼出聲。

只見兩人赤身裸體倒在床榻上，衣服裙帶散了一地。

身后腳步烏泱泱地涌進來。

我理科喘著氣，操起桌上的花瓶往床上砸。

「好你個賀謙，剛治好病就和其他女子...你就這麼饑渴難耐嗎？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啊，從今天起可以真正做個男人了！」

饒是李婉不在乎世俗，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也嚇得尖叫一聲，扯過被子往身上蓋。

賀謙同她擠著，驚異地仿佛五雷轟頂，臉色慘白。

「不是的阿語，你聽我解釋，我...」

「閉嘴！」我怒氣沖沖看向他，「今日之事可是諸位公子小姐一同看見的。你還想怎麼解釋？或者說還想怎麼騙我？」

眼淚汩汩涌出，我緊咬嘴唇不想再多說一句。

白翠跑上前扶住我：「枉我家小姐背了五年罵名，哪怕老爺夫人指責不懂事也堅持保守秘密。可姑爺你呢？怎麼能這般踐踏我們小姐！」

「不是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賀謙手忙腳亂抓過里衣被人一把奪去，幾個紈绔圍在床前，笑的浪蕩。

「我爹常說我是個混賬，他說錯了，哪有人混賬得過世子爺啊。

」

「生辰宴上撂下一眾賓客偷香，會玩，太會玩了。」

「世子妃也別傷心，這樣的玩意兒不如早早和離。我看誰敢說一句不是！」

小姐們也圍上來安慰我，推己及人，換她們大好年華被騙進來守寡又被辜負，怕是恨不得撕了賀謙。

什麼無雙君子，眾人頓時滿眼鄙夷。

眼看氛圍到位，我傷心欲絕地抬起頭：「恭喜世子喜得佳人，既如此，我們和離吧。」

「阿語！你別這樣！」賀謙沙啞著嗓子，漲得滿臉通紅。

我依舊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提起裙擺轉身就跑。

直到跑出府，上了馬車。

白翠怒不可遏：「沒想到世子真是這種人！」

我神清氣爽地仰靠在軟墊上：「管他哪種人，反正今后都做不成人了。」

10

王室宗族沒有和離的先例。

但定王是異姓王，父親多年鞠躬盡瘁，滿含熱淚求到皇上跟前，這事就辦下來了。

他拿到圣上親賜的和離書回來時，定王妃正帶著賀謙前來負荊請罪。

她還是要面子，荊條讓小廝背著，想進了府再玩苦肉計。

母親沒給她機會，站在門口周旋了大半個時辰后，美滋滋接過和離書揚了揚。

「瞧見沒？阿語今后同你定王府再無半份干系，負荊請罪不必了。我林家要不起這樣忘恩負義的姑爺。」

「還有這封保證書，還你們罷，言而無信的東西。就知道當初說什麼此生絕不負阿語都是騙人的，也是，連婚事都是騙來的，你們定王府嘴里還有幾句真話！」

拖了紈绔們的福，賀謙與李婉之事不過一個時辰傳遍京城。

賀謙君子的名聲再也撿不起來，此刻宛如提線木偶般呆愣地站在定王妃身后。

當然這些都是白翠告訴我的，終于和離，我一點也不想看見賀謙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