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完這口氣我就和離,不過還得爹爹幫幫我。」
要不了多久,賀謙就會遇上李婉。
現在鬧出來和離,定王府只要閉口不言,熬過這段時間再迎娶李婉過門便能將污水潑回來。
所以即便我一時一刻都不想待在賀謙身邊,也要忍著惡心,直到他身敗名裂那天。
5
賀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翌日一大早同賀謙接我回家。
母親以我昨夜受了風寒為由,陪兩人喝了壺茶,不動神色趕回去了。
她說:「這事要鬧就鬧大,還要定王府拿出態度來。阿語受得委屈可不是賀謙張張嘴皮子,說幾句軟話就能過去的。」
我乖巧地依偎在她懷里:「都聽娘的。」
如此又過了三四日,外界開始傳賀謙要休妻時,我出府了。
寶茶樓新來了一位說書先生,聽說今日要講個新奇故事,不少夫人小姐都提前定了雅間。
我到時已來了不少人,賀妍也在,看見我眼睛都亮了。
「風寒可好些了?阿謙一直念叨著你什麼時候回去呢。莊子里送了不少野味來,我讓母妃今晚燉上?」
賀謙不能人道的事知情者甚少,賀妍才會整日對我橫鼻子豎眼地挑剔。
現在知道問題出在自己弟弟身上,心里怕是悔死了。
瞧這粉也壓不住的青黑眼眶,這幾日恐怕很不好過。
難為她貼了母親的冷臉還能按耐住脾氣好言好語同我說話。
說書先生即將上臺,我推開她的手冷淡道:「明日再說吧。」
賀妍急得不行又無可奈何,只能又干巴巴地說了幾句話,接著回了自己的雅間。
她身后有個婢女卻是沒跟進去,趁人不注意下了樓,往外邊去了。
白翠推開窗子瞧了幾眼:「應當是去請世子了。」
我摩挲著茶杯,細細品了一口:「如此甚好。」
一陣急促的鼓點后,說書先生正式登臺。
「今日要說的是一位富家小姐愛上窮小子的故事...
「陸茵茵終于等到趙橋高中狀元,嫁與他后卻在新婚夜得知心愛之人是天閹。
「兩人排盡萬難方走到一起,加之趙橋起誓一生一世一雙人,傻茵茵便答應保守秘密。
「可久未有孕,外人不知曉真相如何,很快流言蜚語逼得她日日以淚洗面...」
微啞的嗓音像月色下撥動的琴弦,帶著令人動容的嘆息。
不少小姐夫人聽得險些垂淚,也有人恍然覺得這故事有些耳熟。
直到賀謙踏入茶樓,伴著說書先生那句「趙橋真的愛陸茵茵麼,還是更愛身為男子的尊嚴」,茶樓內數十雙眼睛便齊刷刷看向了賀謙。
賀謙不明所以,如平日那般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在婢女指引下上了樓。
而我「恰好」推開門,與他四目相對。
賀謙快步而來,溫和一如往昔:「阿語,我接你回家。」
若是從前,我定會害羞地垂下頭,同他并肩而行。
現在,我腦海中閃過的只有賀謙摟著李婉時令人作嘔的模樣。
我不想同賀謙說話,甚至在他上前一步想握住我的手時退開了。
賀謙面色一僵,剛要開口,樓下富家小姐和窮小子的故事繼續了。
「終于有一天陸茵茵受不住回了娘家,趙橋擔心事情暴露,日日去陸府請人卻始終不得法。直到陸老夫人實在心疼,一棍子抽在趙橋身上,眾人才知狀元郎竟是不能人道。
」
樓上,我和賀謙還僵持著。
說書先生念了一句又停下,就像是故事的旁白。
于是不管是雅間還是大堂里的人,都眨著眼,試圖捋清這究竟是故事還是...
賀謙不曾聽過故事的前半截,好在寥寥數語講得十分明澈。
一時間,他瞳孔皺縮,臉色變得極其蒼白,眼底的欣喜也消失了。
隔壁賀妍慌不擇路,一把推開門將他拽進去。
隨著「砰」一聲重重落下,大堂內寂靜的落針可聞。
我站在圍欄前,居高臨下掃過一張張目瞪口呆的臉。
「真是不錯的故事,諸位說,是嗎?」
6
短短幾日,我和賀謙究竟是誰不能生的猜測傳遍京城。
有人說真有可能是賀謙,端看定王妃從前兇悍的模樣,若兒媳無子還善妒,怎麼可能會護著,早以七出之條的罪名休棄了。
何況這些年從未見賀謙喝過花酒,從前看是端方君子潔身自好,現在麼,倒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
加之我一直不回定王府,許多人都覺得事情真相便是如此了。
眼見事情越傳越烈,婆母坐不住了,帶著賀謙匆匆上門想接我回去。
父親母親怎會如他們的愿,早早等著人送上門呢。
婆母心急不已,剛坐下便看我。
「眼看這年要過完了,阿語有什麼脾氣也該消了吧?阿妍那邊我已說過她了。自幼沒分寸的人,你同她計較什麼。」
「行啊,不同賀妍計較,那咱們計較計較賀世子的事吧?」
母親撂下茶碗,冷眼打量著兩人:「當初提親,媒人說世子風光霽月,舉世無雙。事實并非如此吧?」
婆母也是人精,立刻避重就輕道:「舉世無雙不敢當。
親家母別生氣,是媒婆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