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屁股:「你們這對夫妻,下手真狠。」
接過他遞來的東西。
一個字條,是那日猜的燈謎謎面——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那夜,燭光映照下,蕭以御轉頭看我,輕輕吐了一個字。
「汝。」
摸著字條,我輕笑一聲。
蕭以御不讓李昭把花燈帶來,估計是怕李昭裝不下。
李昭齜牙咧嘴地拽著阿婉下袖子:「為夫屁股疼……」
阿婉笑著去給他弄藥了。
我收起字條:「猜到是誰的手筆了麼?」
李昭正色:「柳丞相,柳峰。」
指尖點著桌面,這個柳峰,我倒是有點印象。
當初先皇賜婚之時,柳峰力薦自家女兒,先皇忌憚他功高蓋主,于是選擇了黎家。
為的是,兩個家族相互制衡。
這些年,阿爹卸甲從政雖心不在朝堂,但他打江山自帶的一股子爽朗和果斷很招人喜歡,于是朝中很多的官員都傾向于阿爹。
可是,柳峰勾結北楚做的這一場局,若是大蕭真的國力漸微,對他一個丞相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啊……
「北楚小國,并不足以與大蕭抗衡。」李昭一語道破。
我抬眸:「所以柳峰的目的,只是用我去換幾個城池?」
李昭點頭:「娘娘的身份不簡單,幾個城池而已,若真的別無他選,皇上和國公定會做這場交易。」
我冷笑一聲:「大蕭城池割讓,國勢蒙羞,阿爹定會再次披甲遠征,離開朝堂,這朝堂內便再無人與他柳峰抗衡。
「而本宮被擄多日,清白不保,再難為一國之母,丞相千金便可順勢入主后宮。
「一箭雙雕,好計謀。」
李昭蹙眉:「娘娘失蹤的消息還瞞著,今日丞相夫人求見,被太后擋了回去。
柳丞相一定會想方設法將娘娘失蹤的事情披露,娘娘可要回宮?」
「現在不能回去。」我道,「若是迎面碰上,就正中他下懷了。」
「那現在……」
我把地圖簡圖遞給他:「找人把上官靈帶回來關著,安排人手在附近設伏,這兩日柳丞相的人就會去。」
李昭接過地圖又開始犯難。
「娘娘啊,臣今日剛被皇上停了職,把那上官靈帶回來倒是可以。但設埋伏,我這邊沒人手啊……」
「你那些人手也不中用啊……」我托腮。
李昭一蒙:「那?」
我微微一笑:「放心,會有人來找你的。」
「啊?」
15
天還沒亮,李家小院的門就被哐哐敲。
李昭披上外衣就去開門。
一開門就傻眼了:「黎,黎國公,您怎麼來了?」
阿爹豪邁地踏進來:「聽說你受委屈了,老夫就來看看。」
李昭默默捂上屁股。
阿爹自來熟地坐下:「你別怕,老夫給你主持公道!」
我阿爹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路見不平一聲吼,因為這事兒沒少跟先皇吵。
從偏屋開門,撲進阿爹懷中:「阿爹!」
他愣了愣,摸上我的頭:「女兒你怎麼跑出宮了?又是貪玩?」
我:「……」
把來龍去脈講了之后,阿爹怒火直燒。
「上官靈的命我來取!
「還有柳峰這個老匹夫,居然敢打我女兒的主意!」
片刻之后,他一拍桌子:「李昭,老夫借人手給你,幫老夫搞他!」
李昭:「行……」
「哦,對了,為了你行事便利,老夫得拎你去見見皇帝,把官位要回來。」
李昭摸摸屁股:「也行……」
看著阿爹拎著李昭出門,我跟阿婉相視一笑。
16
已經是我「失蹤」的第七日了。
上官靈終于醒了。
她在小破屋凍了兩日,被帶回來之后,阿婉給她止血治傷。
手筋腳筋全斷,又挨餓受凍,怕是廢了。
見到我,她面色大變,慌張起身,又無力倒了下去。
「黎安,你這個賤人,你想做什麼?」
阿婉識趣地出去。
我坐在床邊,挑開她肩胛骨上的紗布。
「大蕭皇后能換城池,那北楚小公主呢?」
她痛得臉色發白:「我警告你,我父王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不放過?」我聞言譏笑,「那他們是想來大蕭送人頭麼?」
上官靈肩胛骨傷深可見骨,腐肉外翻,有些可怖。
我悠悠一嘆:「真蠢吶,深入敵腹這種事,怎麼可能交給在乎的人去做呢?」
她瞳孔一震。
我勾唇:「還敢自作聰明地跟丞相合作?你這個棄子,被賣了還幫人數銀子,愚蠢至極。」
上官靈嘴唇發抖,囁嚅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我拍拍她的肩:「好好休息罷,過幾天你就要死了。」
床榻上的身影直挺挺倒了下去,腦袋撞在墻上「咚」的一聲。
嘖,還是年紀小,不經嚇。
起身剛推開木門,有力的大掌就扣住我的手腕,往邊上一帶。
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進旁邊懷中。
熟悉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
他沒說話,卻是緊緊地抱住我,似乎要把我摁進身體里。
感受著他有些發抖的呼吸,我安撫似的拍拍他的后背。
「我在呢。」
17
重新看到蕭以御腦袋上的進度條時,我居然還感覺有點親切。
那玩意兒在蹦迪,大起大落的,我都怕他心臟受不了。
抱了好半晌,蕭以御終于平靜下來,握住我的手不放。
「朕今日尋了去拜訪黎國公的借口出宮,這才能見到你。
「柳峰派去城西草屋的人已經被擒,交代了一些事情始末。
「他暫時還不知道你已經安全,只會覺得我見黎國公是為了商討皇后失蹤的對策。
「待會兒朕回宮的車輦遇到刺殺,身負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