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命地往外走,準備進宮撈人。
沒想到我剛走到客棧門口,高昭回來了。
臉上的笑依舊又張揚又欠,看他囂張的步伐,應該也沒受什麼刑罰。
不止如此,人手里還捧了一只金燦燦的盒子,一看就出自天家。
這是,進宮打劫皇上了?
「看,皇上賞的!」
他一見到我,臉上的笑立馬又燦爛了幾個度。
看上去很像街頭流浪的狗子,笑得又憨又傻。
不忍直視。
「你不是說進宮給我報仇?怎麼皇上還賞你?」
接過盒子打開,見是滿滿當當的金元寶,底下還墊了厚實的一沓銀票,我更驚訝了。
這哪兒是上門報仇啊,這上門認爹都拿不著這麼多壓歲錢啊。
14.
「我給他舉報了你的行蹤,所以得了賞賜。」
他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溫熱的氣息灑得我耳郭一燙。
我眨巴眼看他,見他眼底只有興奮和得意,不見半點旖旎,我也就壓下了心頭那一閃而逝的無措。
高昭只是跟大狗子一樣,喜歡親近人罷了,狗子能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舉報我的行蹤?你怎麼說的?」
莫名地,我就是相信高昭不會真的出賣我,并且我也不懼怕皇帝派人追捕。
他們抓不到我。
更何況,高昭口口聲聲說替我報仇,又笑得這般賤,定然是耍了皇帝一道的。
就是不知道他能膽大包天到什麼程度。
「我跟他說,見到你跟隔壁西嵐國的皇子走了,兩人舉止親密,商量著回到西嵐就要大婚。」
我翻了個白眼。
「這話皇帝能信?」
連我都騙不過去。
「他當然不信啊,還想讓人打我板子呢。」
高昭垮了臉,嘟囔道:「狗皇帝不只渣,還有暴力傾向,你拋棄他是正確的!」
「他雖然不信我的話,但奈何我有證據啊!」
高昭將我拉回客棧,關閉了房門,關門前還賊眉鼠眼地往外檢查了幾遍。
「你看,這是我偽造的證據。」
他得意洋洋地取了一副小像出來,畫中是我與一位男子相擁看湖景的畫面。
我愣了愣。
畫像不同于曾經見到過的任何畫風,畫得更加寫實,寥寥幾筆就將人物勾勒得清清楚楚。
我十分確定我不認識畫中男子,也就是說,這幅畫真是高昭今早趕制的。
15.
雖然畫得傳神,但是皇帝也不該信了這一幅死物吧。
「重要的不是畫,你看角落這章印!」
我掃了一眼:「錦嵐?這名號有點耳熟……」
「西嵐國三皇子的名號啊。」
高昭說的理所應當,我卻聽的眉心一顫。
「你怎麼會有西嵐三皇子的章印?」
「哦,昨天翻地契的時候看到的,是從一些與西嵐三皇子的通信上拓下來的。」
「……你家,還曾經通外敵?」
我感覺腦袋里一團亂麻,腦殼疼得厲害。
我究竟找了個什麼羈絆,感覺跟他幾天,壽元都折損了大半!
「嘿嘿,我也沒想到,我還以為原身真是廢柴一個呢,看樣子是個扮豬吃老虎,準備搞大事的!」
我麻了,看著高昭欣慰的笑容,很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他究竟在欣慰什麼!
「通敵叛國,誅九族!」
「可是我家就剩我一個,沒有九族可以誅啊。」
「……」
難怪原身會敢走這條路子,確實也有什麼可牽掛的了。
但問題是,現在這具身子被高昭接手了。
并且新朝已立,不是上一任破敗如篩子的王朝了,還搞這些小動作,一旦被發現,高昭就得承受來自原身作死的反噬。
高昭半點不慌,我操心慣了卻不能不著急,拉著他苦口婆心地勸了許久。
「安啦,我不是原身,沒興趣搞那些吃力不討好的,咱就安安穩穩過日子就行了。」
什麼叫跟他安安穩穩過日子?聽上去別扭。
我閉嘴不說話了,高昭反倒是笑嘻嘻地來勸我:「你看,皇帝賞了這麼多金子,夠咱們路上的盤纏了。」
「盤纏?」
「對啊,我這前朝侯爺,留在京城礙眼,也不知道啥時候就得被清算了,不如趁早跑路。
「更何況,我還騙了皇帝,等他知道真相,絕對要扒了我的皮。」
……原來他也知道他的頭上懸著一把尖刀呢?
16.
高昭說要跑路,但是他沒有想好目的地。
不只對未來沒有計劃,連怎麼離京他也沒想好。
他剛進宮遞了假消息,皇帝定然是會派人盯著他的。
所以他想悄無聲息地離京,難度有點大。
我看他興致勃勃的準備,默默將滿心憂愁壓進肚子里,只施了法術,迷了盯梢之人的眼。
上了馬車,我倆坐在車廂面面相覷。
「不然我去請個車夫?」
我深吸一口氣,又施了法術控制馬兒行走,高昭只用坐在車轅上裝裝樣子就行。
逐漸遠離了帝都,我心里那堵了許久的郁氣,莫名地開始松懈。
等高昭從路邊給我摘來了野花,心底的郁氣算是徹底消散了。
這一別,十年相伴也將落下帷幕。
我們沒有目的,干脆就順著官道走。
有時候趕得巧了能進入下一座城池休整,但因為沒做計劃,更多時候是夜宿荒野,打些野味填肚子。
我打野味,高昭負責收拾烤制。
次數多了,我也漸漸發覺不對勁。
明明我田螺仙一族,只該居于內宅,操持家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