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雖說是說給老夫人聽的,我的眼睛卻一直含情脈脈地盯著鐘楚然看。
鐘楚然握著酒杯的手一僵,顯然被我這一番大度的回答,弄得有些驚訝。
許久,才道:「多謝夫人體諒。」
「夫妻之間何必言謝,夫君,用飯吧。」
「夫君,我聽人說,你的騎術很好,什麼時候教教我,行嗎?」
「你學這做什麼?」
「我在家中時,總被拘著,連門都出不得,如今我有夫君了,能不能也像別家姑娘一樣,見見世面呢?」
「好。」
「真的嗎?說話不算數,就要學小狗叫!」
鐘楚然垂著眸子不看我,心情凝重地說了聲:「嗯。」
我斟酒添飯,伺候著鐘楚然吃午飯,想著法子跟他親近,他也曉得自己承受不起,如坐針氈。
倒是老夫人,一直坐在前面瞧著我,滿意得連連點頭。
用過飯后,我又跟著丫鬟們一道收拾碗筷,鐘楚然瞧了一眼,按住我的手,道:「你不必做這種事。」
我瞧著他的手,羞怯地低下頭去,他意識到了,很快收了回去。
「我閑不住呢,那夫君,你先歇著,我去給你煮茶。」
「也不用。」
他皺皺眉,道:「你歇著就好。」
我收了手,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問他:「夫君為什麼不高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他似乎有些煩,揉了揉陽穴:「你很好,罷了,你想做什麼就做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跑什麼?難不成還良心不安了?
不對,他有個鬼的良心。
鐘楚然去賬房待了一下午,天將黑時,我和小桃端了茶,想去問問他夜里睡哪兒。
才到他門外,就聽見了老夫人的聲音,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
只聽見老夫人低聲道:「白舒棠她可是知府大人的女兒,咱們家這麼多官司,全指望她爹了,你就是再不高興,也得待她好一些,先圓房,讓她懷個孩子穩住她才行。
「今日瞧著,她是個乖順好拿捏的,等將來官司清了,我便做主,把若蘭接進府來,給你做妾,放心,我是你母親,自然會為你打算的。」
若蘭?這應當就是鐘楚然那個表妹的名字了。
原來老夫人也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勾當,還替他謀劃,打算把我利用完以后,再接若蘭進府。
果然,鐘家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我冷笑,端著茶回去了,給狗喝都不給他喝。
3
到底是得了老夫人的話,鐘楚然當晚留了下來,要和我圓房。
我眼下正厭惡他,哪會樂意讓他碰我,便一面甜言蜜語地哄他,一面給他灌酒,里頭加了小桃弄來的蒙汗藥,他喝下后,沒多久就倒了。
我把他哄上床,扒去了他的衣裳。
昏睡過去之前,他伏在我肩頭,神志不清地吻了我一下,說:「舒棠,娶你雖并非我本意,但今后你若安分守己,好生侍奉公婆,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好個娶我并非他本意,若不愿意,為什麼還要親自上門提親?我被他氣得肺管子都疼了。
待他昏過去,我連忙擦擦被他親過的地方,嫌棄地將他推到了一邊。
翌日清早,他衣衫不整地醒來,瞧了眼床單上的那抹紅,輕輕皺了皺眉頭,不知在想什麼,隨后便穿衣起身了。
才用過早飯,小桃便急急慌慌地跑進來,說有個女人要來拜見我,趾高氣揚的,瞧著就沒安好心。
不必想便知,這女子定是鐘楚然的小表妹,若蘭。
鐘楚然才在家里睡了一晚上,她就找來了,真個急性子。我整理衣衫,笑盈盈地迎出去了。
才到庭下,便瞧見石榴樹下立著個小美人,臉蛋兒尖尖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我見猶憐。
原來鐘楚然喜歡這樣的。
見了我,那女子行了女禮,卻毫無恭敬之色。
「若蘭見過表嫂。」
她抬眼瞧著我,因日頭曬著,額上沁了些汗,看起來更嬌弱了。
我笑著走過去,道:「原來這就是若蘭表妹啊,常聽人說表妹生得嬌媚無雙,今兒見了,才算開了眼。」
若蘭扯了扯唇角,算是在笑,就是那眼睛里,卻全是怨毒。
「表嫂,若蘭今日上門,是來恭賀新婚的。」
她自袖中取出一枚小盒子,向我遞來:「大婚那日我犯了心疾,不曾前來祝賀,這新婚賀禮,便拖到了此時,表嫂莫要怪罪。」
「表妹哪里的話。」
我笑著接過,打開看,竟是一只成色極佳的夜明珠。
「表嫂,這珠子,原是表哥贈我的,南洲城里僅此一只,只是當時我年少,以為就是個小玩意兒,后來才曉得,這珠子價值連城,今日,便割愛贈予表嫂吧。」
拿鐘楚然贈她的東西,轉手贈我,原來她是要惡心我來的。
我掀了掀眼皮,沒跟她生氣,要真生氣我就輸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這真是個好寶貝,我近日手頭正不寬裕呢,表妹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你手頭上若還有什麼寶貝,不妨多拿來一些。」
說完,就讓小桃接過珠子,拿去當鋪估價。
若蘭大概也沒見過我這般無恥的人,眼瞧著小桃去賣珠子,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表嫂,你怎麼!」
「表妹莫非是舍不得了?送我的東西,可不許反悔哦,對了,表妹,你用過早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