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燈不亮的時候才知道的。
眼看靖柔警惕性越來越高,做事越來越干練,我和二叔也就都放了心。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維持下去。
但沒多久,我們就遇到了麻煩。
15
暴雨持續三年,我們這艘依舊能航行的船還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即便我和二叔再謹慎,我們還是冷不防被一艘軍艦盯了十幾天的梢,最終被下派的十幾艘船團團圍住。
對方起初是派搜查部隊盯上的我們,那群人劃著小船,我們根本探測不到信號,直到對方把自己軍艦帶過來,我們才知道自己早就被發現了。
但那時已經為時已晚,對方十分有經驗,直接派船將我們的所有路線圍堵,根本無法脫身。
眼看局勢陷入膠著,而我和二叔已經打算要開啟底牌,把游艇脫離漁船逃跑了。
卻沒想到還沒離開,西邊海面打橫里又出現一艘軍艦,直接帶大量漁船沖散了對方。
本以為是前有狼后有虎,正焦急間。
我看到了后來的軍艦上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即起身竄出了游艇。
我透過望遠鏡看得十分清楚,站在軍艦甲板的男人,是李青。
能再次遇到李青,是我始料未及的。
末日暴雨后,李青確實按照我說的帶著幾個信得過的兄弟上了船。
他們靠著我的物資度過了艱難的頭半年后,很快就被一艘巡航軍艦收編了。
和普通人不同,李青有過緬北經歷,作戰能力優秀,在軍艦混得不錯。
沒多久就帶著幾個兄弟混到了最高領導人的手下,成為一名擁有自己小部隊的高級軍官。
直到一年前,軍艦另一名高級軍官帶人謀反,最高領導人和反叛頭領打得不可開交,最終雙雙中槍,掉進了海里。
這之后,反叛組織被李青手底下的人制服,最高領導者就順理成章成了李青。
李青和之前的領導人理念不太一樣,也許是早年看了太多死傷,他對侵略和打仗沒有那麼大野心。
所以他除了帶人下海尋找物資,幾乎很少與其他軍艦起沖突。
而我遇到他的時候,他的軍艦實則已經是強弩之末,要不是看到這艘船感覺熟悉,他大概率是不會和其他軍艦起沖突的。
這麼多年過去,我不敢保證有什麼意外發生,于是讓二叔和靖柔留在船上,自己一個人孤身前往軍艦去見李青。
幾年不見,李青變化很大,從那個青壯年的保鏢頭子,變成了沉著穩重的領導者。
我坐在李青的辦公室里,看著面前盤子里幾個不太新鮮的蘋果,心里有了盤算。
暴雨多年還能有水果出現,這也足以見得李青的級別之高。
此時的李青面色也不太好,而他的下屬進門時,皮膚下出現的血斑更是讓我皺起了眉。
李青卻見怪不怪,笑道:
「說出來不怕韓哥你笑話,我這船再有一個月,就會徹底停擺在海上了。這次要不是看那船眼熟,能碰巧路過,我們就直接找個地方駐扎了。」
我聞言一愣:「你是打算直接扎根了?」
李青嘆了口氣:「沒辦法,就算我去打其他軍艦,也只能多挺幾年,石油都在地底下,早晚我們都要停下的。」
我摩擦著指尖:「沒試試電能嗎?」
李青搖頭:「軍艦上有不少這方面人才,只是他們早就測算過了,這麼大一艘軍艦,很難帶得動。」
我點了點頭,隨后思量了一會兒才問道:
「那他們的病,你打算怎麼辦?」
見我早已看出端倪,李青也不再隱瞞,他同樣擼起了袖子,露出自己一雙手臂:
「早晚的事,船上幾乎所有人都有,或輕或重的。軍艦上有醫生護士,但都無濟于事,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醫療資源本就緊張,大多數的藥物和優質資源都是留給那些孕婦和孩子的。」
看到李青袖子下同樣的紅斑,我又看向桌上的果籃。
長期缺少水果蔬菜的人都會患上不同程度的壞血病,看來李青盡管級別高,也沒多貪一份享受。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幾個孩子。
孩子們瘦骨嶙峋,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蘋果。
李青對此習以為常,只是笑著招招手,讓他們進來拿水果吃。
幾個孩子也懂禮貌,只拿了一個蘋果,大家一人一口分著吃,最后將果殼留下,這鞠躬道謝,轉身跑了出去。
望著桌子上的果殼,我疑惑地看向李青。
李青卻走了過來,拿著珍寶似的果殼上下打量:
「我打算找到合適的海域后再嘗試找找能烘干的土壤培育,然后試試看,能不能培育水果蔬菜。
「我們這一代人見識過繁華的世界,早已對生死無所謂,可是那些孩子,那些剛出生就面臨著暴雨的災難的孩子,甚至連土壤都沒摸過,他們沒吃過糖,沒見過冰淇淋,連米飯都沒吃過,我不忍心看著他們連水果都吃不上,和我們患上同樣的病……」
我歪頭看著他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