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些雜七雜八的零食,點頭找到了負責人,每一款都裝了一份。
然后親自開著三蹦子,將七八個紙箱子送到了靖柔家里。
靖柔的家在一處老平房里,這是她奶奶留下的房子。
雖然屋子破舊,但勝在靖柔勤快,打掃得干干凈凈。
我將超市帶回的零食箱子搬入靖柔家,隨后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末世還剩三天,物資基本全部到貨,也差不多是時候告別了。
走到房門口,我看到門口桌子上擺著一個老太太的遺像,而遺像前,三根香像是早上剛上的。
我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蹲在箱子前急迫掏零食吃的女孩:
「丫頭,有啥想吃的不?哥帶你下館子。」
靖柔剛要撕開一包薯片,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我要吃火鍋!」
我笑了:「行。」
我帶著靖柔進城里最火的一家火鍋店里,順便給她結算了工錢。
「哥,以后還有這好事兒記得叫我哈!」
我幫她涮著肉,不經意道:
「會開漁船嗎?」
靖柔拍著胸脯道:
「怎麼不會!」
「考證了?」
「……沒有。」
「那就是無證駕駛咯?」
靖柔噘著嘴,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我看著她,思索了許久:
「丫頭,明天另一艘船上還有一批貨需要人去清點,工錢和之前一樣。」
靖柔一聽有錢賺,立即興奮道:「我可以!」
我鄭重地看了她一眼,隨后將一張紙條遞給她:
「這是貨船地址,記住明天一定要去,不來我就換人了。」
「哥,你放心,我肯定一早就過去!」
靖柔掃了一眼地址,立即眉開眼笑:
「哥,你真是大好人!有了你這兩單,我學費都能湊上了。」
我頓住:「怎麼想著去上學了?」
靖柔托著下巴:
「我奶說過,女孩子要讀書才有出路。雖然我輟學早,但是有私立機構還能讀,就是學費貴了點。」
看著靖柔將地址小心收好,我心里五味雜陳,隨后什麼也沒說,抬手把涮好的肉全都夾給她。
女孩看著肉眼神瞬間亮起,立即不停往嘴里塞涮肉,還叫來服務員上了幾瓶啤酒。
看著女孩一個手起刀,瓶蓋飛落,舉著酒瓶子就開始炫。
我趕緊攔住她:「少喝點,這還一堆肉沒吃呢。」
誰知靖柔直接干了一瓶酒,隨后一抹嘴:
「哥,你不懂,這酒和肉,是兩個胃。」
看著面前的女孩再次大快朵頤,我難得樂了。
但是樂完,心里卻有些不好受。
我知道,這應該是兩人最后一面了。
其實我想過要不要帶她走。
但末世之后的生存環境十分殘酷,多幫一個人,自身風險就會大一分。
除非和二叔一樣,與我有過命的交情,不然我絕對不會帶任何人。
我能做的,就是給她準備一艘裝滿物資的漁船。
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而二叔,我一早就去找過他。
他脾氣倔,我試探性問過他來我這住幾天。
他卻視自己漁船如命,借口忙著每天出海捕魚,說什麼也不來。
我知道,如果不是末世真的來臨,他肯定不會拋下自己漁船跟我走的。
他不來,我也不強求。
前世他捕魚技術高超,能帶著漁船在海上茍十年,這一世也不會差到哪去。
不過我還是預定了不少物資,先哄騙著送到他船上寄存。
等臺風平穩,我會立即找他匯合將人帶上船。
至于靖柔這丫頭,其實除了貪吃點,人還是挺義氣的。
但是沒經歷過末世悲慘的人吃人環境,誰都不好說會發生什麼意外。
這一次,我不能冒險。
靖柔似乎喝大了,她再次舉起酒杯:
「哥,我祝你發大財!」
我垂下眼,也舉了杯:
「那我祝你,永遠有蛋糕吃。」
靖柔大笑著,再次將酒瓶吹了個干凈。
5
晚上我將喝得一塌糊涂的靖柔送回了家。
靖柔回到家倒頭就睡,倒也不撒酒瘋。
我退出門外,看向兩個被我早早找來的安保:
「盯一夜,有什麼事直接電話我。」
「放心吧,老板,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妥善安置了靖柔,我就返回了自己的漁船。
天色漆黑,海面上的月也被云彩遮住。
我看著那朦朧的月色,嘆了口氣,以后再想見到月亮,可就難了。
回到碼頭,我和幾個輪班的安保點了點頭,隨后徑直朝著自己的漁船走去。
漁船附近我也安排了人換班盯梢。
我這麼謹慎,完全是怕陳翰帶人找事。
但自從那日之后,陳翰再沒出現過,不知道是怕了,還是被打狠了在養傷。
本來那日我不會出手的,只想著平穩度過最后一周后溜之大吉。
可陳翰不是個省油的燈,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與其讓他在最后日子口找事,不如讓人先把他打得起不來床。
等末世之后還想算賬,他先有命活著再說。
我不再想他的事,回到船艙查看自己游艇的零件是否正常。
這艘改裝過的船外表看起來銹跡斑斑,上方露在外面的船艙和我二叔那艘幾乎沒什麼差別。
對此,我突然有點理解宋喬為什麼那麼生氣了。
虛榮是一方面,但我這船,確實有點上不了臺面。
這破船表面上看起來,別說八百萬,就是八萬估計都沒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