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條官道,周陳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我趕緊戴上了帷帽。
「周閣老怎麼陰森森的?」王箏低聲道,「還有,秦牧最近也很古怪,他沒事就往我家跑。」
我嘿嘿笑了,「他莫不是想娶你?」
「不會吧?」王箏一臉的嫌棄,「他那傻乎乎的樣子,我怎麼可能看得上。」
我倒覺得秦牧不錯,王箏就是太挑了。
「周大人怎麼還不走?」
「他不走咱們走。」隔著官道互相看對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多深情呢。
「周大人不會也看上我了吧?」王箏很苦惱,「我最近桃花這麼旺嗎?難道是姻緣簽生效了?」
我扯著她上了馬車,「你要嫁給他,就失去我這個好姊妹了。」
「我不在乎,我要周大人。」
我捶了王箏一頓。
9
秦牧每天給我帶午飯。
他還賴在我的房間里吃,后來周陳也加入,隔了一日,圣上也來了。
午飯變成了四個人。
「吃蝦。」秦牧將剝好的一碗蝦遞給我,周陳將攪拌涼了的雞湯遞給我,并換走了我的碗。
圣上有點不甘落后,取了帕子給我擦嘴。
我們三個人一起看著圣上,真惡心。
圣上可能也覺得尷尬,用擦過我嘴的帕子,在秦牧嘴角擦了擦,又試圖去抹周陳的臉,但被讓開了。
圣上隨手將帕子丟了,還甩了甩手,「三位愛卿慢慢吃,」又特意叮囑我,「下午去幫朕批折子,不許遲到曠工。」
下午我沒去成宮里,因為我中午吃積食了,胃疼。
周陳居然親自給我煎藥。
「別起來,我喂你。」周陳吹著藥,送我嘴邊來。
我擋住了他的手,「周大人,您覺得這樣合適嗎?」
「同僚之間互相關心,很合適啊。
」
我不能理解。
齊王府的事情了結后,關于剩下二王的計劃正式啟動。
寧王和瑞王都是圣上的叔叔。
聽說寧王還是皇子的時候,很得太宗喜愛,可惜他沒有強有力的外家,輸給了先帝。
外面傳聞,寧王好色。
但調查過后,我覺得寧王是為了讓圣上掉以輕心,假裝游手好閑好色放蕩。
這樣的寧王,用旁門左道就不太好辦了。
相比較而言,瑞王無論是做皇子的時候,還是現在當王爺,都要老實本分一些。
「哥,」我將我哥的話本子搶下來,「你說,逼著瑞王起兵,怎麼樣?」
我哥蹙眉道:「然后呢?」
「將瑞王打到塵埃里去了,寧王就該知道怎麼做了。」
殺雞儆猴。
本來有三王,還有所忌憚,怕摁了葫蘆起來瓢,現在沒齊王,剩下兩個,隨便挑一個照死里揍就行了。
「你和周陳商量商量,這種急躁的方法,我是不看好的。」我哥又釋然了,「不過也沒事,咱們家有免死金牌。」
我也這樣想的,如果失敗了,周陳死,我和我哥沒事。
很意外,周陳對我的想法大加贊賞,秦牧聞言立刻道:「逼瑞王起兵,那太簡單了。」
我和周陳都看著他。
秦牧嘿嘿一笑,低聲道:「但要說好了,如果出兵鎮壓,這戰得讓我打。」
「不讓你打,難道我上?」
秦牧說,瑞王的母妃韓太妃還在宮里,請韓太妃給他寫封信,讓他帶著妻小回來探望她就行了。
信一去,瑞王立刻就懂了 。
他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帶著妻小回京,余生世代都被圈養,另一個,則是起兵造反,拼一把。
正在秦牧積極準備,要帶兵出征的時候,瑞王帶著一家老小顛顛地回京了。
還客客氣氣求圣上出點銀子,幫他將瑞王府修繕一下。
秦牧對瑞王非常失望。
「我本來還想讓敏之看看,我打仗時的英武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沒事,我盡量讓寧王給你機會。」
10 .
剩下一個寧王,也簡單。
我讓秦牧帶兵五萬,在湖廣一帶操練。
秦牧聲勢浩大地寧王家門口練了十天。
「你覺得寧王會害怕?」軍帳內,圣上問我。
「不知道。」我正埋頭吃飯,周陳今天買了一桌席面,菜微辣,十分開胃。
但對面三人都吃不了,都在樂呵呵地看我吃。
圣上給我添茶,「合著你也算不準,就將我們仨騙這里來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圣上,怎麼算敏之騙咱們呢,分明是我們一起商討的啊。」秦牧瞪了圣上一眼,將挑好刺的魚放在我面前。
「折子是圣上批的。」周陳補充道。
圣上瞇眼看著沒有免死金牌的兩個人,殺機若隱若現。
「圣上,咱們兵馬都聚起了,他要是不害怕,咱們就直接打過去,打到他怕!」我拍了拍圣上的肩膀,「別怕,咱們多手準備,隨便他作。」
周陳喝著茶笑而未語。
事實上,寧王的膽子比我們想得都大。
他得知圣上在軍營,居然點了六萬人突襲我們。
「小看他了。」圣上咬牙,恨恨地,「當年他離京,我還送他了,才幾年而已,就敢造我的反。」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
您都削藩了,還指望他對您感恩戴德?
我語重心長地寬慰他:「圣上,您打別人左臉,總不能要求別人把右臉也給您打吧?」
「做事情抓一頭就行了,不要什麼都想要。」
圣上盯著我的左右臉,在他動手前我跑了。
秦牧打仗確實有一套。
看著傻乎乎的人,一上戰場像換了個人,英姿勃發運籌帷幄。由于他意外的厲害,弄得我和周陳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