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兄送我回宮的路上,他頓了頓:「寧兒,若是你當真不喜歡,哥哥會為你討個公道。」
我搖搖頭:「兄長憐愛,寧兒知曉,我魏寧從不低頭,也不會讓兄長為我低頭。」
我搖搖晃晃地回到萬寧殿。
睡得迷迷糊糊。
夢里是小時候的光景,我被父皇寵得無法無天。
尋常勛貴人家的孩子都不敢靠近我。
唯有小小的陸晟牽著我的手教我習字,彈琴。
十五歲時,他把我圈在懷里,在京郊騎馬。
那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陸晟會是我的駙馬。
他甚至在出征前,讓我等他回來。
三年過去,魏寧不再是頑劣的寧安公主,陸晟也不再是過去那個滿心滿眼都是魏寧的陸晟。
而我像是一個笑話。
5
陸晟大婚那天,據說他還著意為無雙添了好些明面上的嫁妝。
父皇有意抬舉自然也是賜了許多珍寶。
一時之間,縱使她無父無母沒有身份,可也在京里一時風頭無兩。
母后和太子妃嫂嫂有意為我擇婿,恰逢大梁皇子進京。
莫名其妙竟傳出了我要嫁往大梁當太子妃的消息。
陸晟下朝后七拐八拐地來到我的宮里,他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大梁皇子,生性浪蕩,不是良人。」
我直接忽略他整個人,與他擦肩而過,要去給母后請安。
他一把拉過我,讓我與他平視:「公主是聽不懂下官的話嗎?」
我拂去他的手,又彈了彈灰塵笑著說:「和你有什麼關系?」
陸晟皺著眉頭:「你本是公主之軀,金尊玉貴,又何苦讓自己和親?」
我瞧他黑著一張俊臉,像是強壓住火氣一般,我鉤著他的腰帶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那雙眼:「怎麼,莫不是將軍,還想當我的面首?將軍渾忘了過去種種,本宮自然也不會過多留戀,因為本宮覺得……」
我輕輕放開他的腰帶,倒是他一頭霧水:「覺得什麼?」
我笑著替他扶了扶他的官帽,然后沖他說:「覺得臟。」
我轉身離開。
孫嬤嬤在一旁小聲說道:「公主何必對將軍這樣,若是公主愿意,那將軍夫人的位置,或許……」
我冷笑:「我魏寧,決不回頭,陸家主母的位置我從不稀罕。」
嬤嬤回頭又小聲道:「公主,將軍一直瞧著您的背影呢。」
我聳聳肩:「自古深情留不得,我只當年少荒唐一場,他既已娶妻,我便不管其中緣由,只此一件,我與他便再無轉圜余地。」
6
從母后宮里請安回來。
與我交好的尚書之女李無憂來我宮里尋我。
她先按禮請安,又和我說著先下京里的八卦。
她屏退婢女,小聲道:「你可知道,大梁三皇子和大梁的七皇子此番都要來大魏,二人都是日后承繼大梁的人選,京里竟有賭坊開出重金來賭寧安公主到底會嫁給哪一位皇子。」
我笑笑:「若是我知道結局,那我也要壓上重金,好好賺個好價錢。」
她猶豫半晌開口:「那……陸晟呢?」
我頓了頓:「已是陌路何必再提。」
三日之后,大梁使臣進京。
竟沒想到還能遇見故人。
只不過如今他已不是寺廟里的小沙彌,反而搖身一變成了大梁的七皇子。
我與他一臉默契,彼此不提寺廟那段過往。
重陽殿內,父皇和母后端坐高位,我與皇兄分坐兩旁,今日許多大臣也帶了自己的親眷,畢竟大梁兩位皇子親臨,若是自家未出嫁的姑娘被哪位皇子看上,也是光耀門楣的好事。
喝了幾杯酒,我在殿外透氣。
大雨之后,檐廊正在滴水,周遭寂靜,只聽見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公主,別來無恙。」
我轉身看著面色如玉的俊逸少年,黑發如墨高高地被梳在發冠里。
「我竟不知道,當初的那位普玄法師竟是梁國的七殿下。」
他笑了笑:「當初公主伴著青燈古佛,性子沉靜如水,如今平添幾分嬌俏,但又聽說,公主所求,佛祖未能如公主所愿,你那有情郎才是無心人。」
我不語,他又小聲說了一句:「公主不妨瞧瞧在下。」
陸晟在不遠處看著我和梁昀,他冷笑地注視著我,徑直走來:「公主殿下,還是隨微臣快些回殿內,若是被旁人看到,又不知會有什麼風言風語。」
梁昀擋在我身前:「你不過一介外臣,這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你是在跟誰說話?」
7
陸晟不語。
只直勾勾地盯著我,不過片刻,無雙出來尋他:
「夫君,外頭雨冷,快些進去吧。」
他將身上的大氅披在無雙身上,再不將視線留在我身上。
梁昀嗤笑:「他不過是吃著碗里的,還想著你這口金鍋。魏寧,若是我,我此生不會負你。」
我愣了愣,急忙回殿,又忍不住斥責他:「原先的普玄法師日日吃齋誦經,如今竟也趁著夜色說這些放蕩無羈的渾話,若是佛祖知道,定要懲治你才行。」
他聲音沉了下來:「魏寧,我知陸晟得勝歸來心中翻騰,若是他娶你,才是我畢生遺憾,我費盡心思向父皇討了來大魏的差事,不過只因一個你。」
我沒理會他的話,回到席上。
陸晟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父皇賜給他們夫婦二人酒,卻不承想,無雙起身:「妾身已有身孕,實在不能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