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敢?他什麼都敢!
13
為什麼不殺了喬言?
因為自有人替我殺了他。
三日后的清晨,早起的漁民在附近湖里撈上來一具男尸,經辨認,此人正是喬言。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和鐘子京正在下棋。
我笑:「子京你看,魚兒上鉤了。」
鐘子京說:「公主睿智。」
我抬手落下一子,隨即站起了身:「走吧,去收個網,回來接著下。」
我坐著馬車一路行到了城門前,城門口站著好些人。
見我的馬車到了,有守衛過來行禮:「參加公主。」
「起來吧,人呢?」
守衛:「人已經抓到了。」
我掀開車簾下了馬車:「帶路。」
昏暗潮濕的牢房,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偶爾還有老鼠在腳邊爬過。
我順著漆黑通道一路走到盡頭,那里關著一個人。
林如失魂落魄地落在稻草之上,面容倒是紅潤。
見我來了,她瘋了似的撲向我:「武平!是你搞的鬼!」
我看著囚牢內的她,笑道:「林相可真是個好父親,為了救你,換囚的法子也想得出來?
「我猜,他應當是想把你送去江南?
「畢竟那里是你林家發家的地方。」
林如拍打著木欄,眼睛死死盯著我,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
我淡淡道:「別激動,對腹中胎兒不好。」
她猛地停了下來,驚恐地抬頭看著我。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隨即又很快松開。
我:「對了,今天一早梁京湖里撈出來一具男尸,好像……是你腹中孩兒的爹呢。」
林如跌坐在地上:「喬言?他……死了!?」
我看著她沒說話。
沒過一會,她又開始瘋狂大笑:「死得好!那忘恩負義的畜牲,就該死!」
她又哭又笑,近乎瘋魔。
我等她徹底安靜下來才再次開口:「殺了喬言的人,若我猜得不錯,是林相吧。」
林如扭頭看著我,閉嘴不言。
我:「你也不必開口,我說,你聽著便好。
「京城人皆知,林相榜下捉婿,一眼相中了探花郎,讓他做了林府的乘龍快婿。
「可實際上,是你先看中了書生喬言,并與之私通懷了孩子,林相無法,只能同意了這門親事。
「為了讓未來女婿順利入仕,林相選擇讓他成為今年的探花郎。
「畢竟,林相可是今年的主考官,做點手腳而已,輕而易舉。」
「后來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喬言與林相撕破了臉,而他這個人就是林相最大的把柄,徇私舞弊,這罪名可不小。
「所以,林相殺了他。
「林小姐,本宮說得可有差錯?」
林如絕望地抬頭看著我,聲音凄厲:「你到底想干什麼?」
她的態度給了我答案。
我勾了勾唇,戴上帷帽,轉身出了這不見天日的牢房。
想干什麼?
當然是報復。
要怪就怪林丞相自己站錯了隊,偏偏要幫著武安王對付我!
我出去的時候,鐘子京在門口等我,他極其自然地拉過我的手:
「怎麼這般涼?」
我:「牢里總是格外陰冷些。」
街上熱鬧繁華,我們沒有乘馬車,肩并著肩往公主府走去。
「通知我們的人,寫好折子,明日一早上朝的時候遞上去吧。
「這一次,武安王背后的林家,我要連根拔起!」
買兇殺人,徇私舞弊,貪贓枉法數罪并罰,我不可能讓他還有翻身的機會。
鐘子京側著頭看我:「公主連我也騙了。」
我笑:「你也當我是因為受了情傷,單純去報復的?
「我對喬言無半分情意,他所作所為于我無關痛癢。
「我若想報復他,何須這般麻煩,一刀殺了便是。」
路邊有賣冰糖葫蘆的,我瞧著那鮮紅晶瑩的果子,突然就來了食欲。
「鐘子京,我要吃那個!」
鐘子京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勾了勾唇:「我去買。」
14
大離十三年,林相被罷了官,流放岑州。
我氣得在公主府又摔碎了一地的器物。
「居然還是留了他一條命!前年有個考官收了考生銀子,只不過是在試卷上做了一個標記,母親便直接將他賜死。
「林家這麼大的罪,竟也只是流放!」
鐘子京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陰沉。
我愣了一下,他從來不會在我的公主府對我擺出這種難看的臉色。
我走過去:「發生何事了?」
鐘子京看了我一眼,沉聲道:「宮里傳來的消息,說是陛下準備立武安王為儲君,并且……給公主劃了封地。」
我比我想象的要平靜得多。
這個結局,我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
我問他:「在哪?」
鐘子京:「岑州。」
岑州,大離三十六城中最貧瘠、最兵荒馬亂的一座城。
林相犯了罪被流放到那,那我呢?
我犯了什麼罪?
岑州,好一個岑州!
「母親這是怕我了,她想把我放得遠遠的,她……嫌我的手伸得太長。」
鐘子京:「公主……」
「既如此,那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我臉色恢復如常:「跟胡將軍說,整頓好所有兵力,隨時準備回京!」
15
陛下親手所寫的圣旨終究還是交到了我的手中。
公公站在我面前:「武平公主,接旨吧。」
我看著手中的圣旨,心如止水。
也許是等得急了,公公又催促了我一聲:「公主快些接旨吧,奴才還等著回宮回話呢。
「這再看圣旨也不會變,公主您就安心準備去岑州吧。」
瞧瞧。
這宮里的人啊,各個都是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