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將軍府前,顏景說要娶我為妻,到了將軍府后,我見到了他的妻。
對方強忍著淚握住我的手,愿與我姐妹相稱,我笑瞇瞇拒絕:「我不做妾。」
老夫人斥責我不知好歹,下人們各種給我使絆子,笑我鄉野之人還想登大雅之堂。
就連顏景也改了口,勸我尊重主母,擺正自己的位置。
我翻了個白眼,拿起小藥箱連夜跑路。
「都說了不做妾了,這家人怎麼聽不懂人話啊?溜了溜了!」
1.
顏景說,他上一次回京還是三年前,所以這次回來,家里肯定會準備一個很隆重的洗塵家宴。
我原本還挺期待的,畢竟我兩輩子加在一起都沒吃過一次豪門宴席,超想體會一次的好嗎!
結果席沒吃到,我先見到了我男朋友的老婆。
離了個大譜。
她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女子,從見到站在顏景身后的我那刻起就如臨大敵,不僅身體難以控制地顫抖著,就連那雙杏眼都蓄滿了淚。
那時我不知道她是顏景的夫人,還在那兒一邊好奇地偷看人家,一邊在心里猜,這姑娘是不是小說里說的那種客居在將軍府,對男主愛而不得的表妹。
沒想到她在老夫人說完話后緩步而出,施施然行了一禮,對顏景說:「衛芙見過夫君。」
她說得鄭重,我聽得震驚。
夫君?顏景不是單身嗎?
而且他這三年都在邊塞,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怎麼成的親?
我看了眼顏景,想要他給我個解釋,但他看起來也很驚訝。
老夫人用眼角掃了我一眼,故意走到顏景和衛芙中間,樂呵呵地把他倆的手疊在一起:「瞧瞧,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我怎麼說來著?多相配啊!」
她半是嗔怪半是暗示地對顏景說:「芙兒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往后一定要對她好,知道嗎?不然你岳父可是要把你扔進大理寺的!」
顏景本來想把手抽出來,聽到這句話后就沒動作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衛芙:「衛大人擢升了?」
聽起來不像對衛芙一無所知。
衛芙一臉羞澀:「皇恩浩蕩,爹爹上旬任了刑部尚書。」
正三品,是很大的官了。
顏景看衛芙的眼神就不一樣了,我也是。
雖然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顏景怎麼會多出一個夫人,但我能夠想明白的是,我和她沒有可比性。
顏景是個很看重價值的人,他當初追我,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我一身醫術。
但現在我們不在戰場,顏景接下來要打的是朝堂上的仗,對他來說,顯然是刑部尚書之女的價值更高。
我低下了頭,腦中朦朦朧朧,很恍惚。后面顏景和衛芙說了什麼,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但火還是燒到了我身上。
衛芙柔順地問起我:「夫君,您還沒介紹這位妹妹呢!」
我聞言抬起頭,顏景正好看了過來,他看我的眼神一如往常地溫柔:「她是李莞頤,你們以后好好相處。」
沒有否認衛芙的稱呼,還特意點了「好好相處」,我在他那兒的身份是什麼,不言而喻。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衛芙看我的眼神閃過嫉妒,老夫人則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
我卻五味雜陳。
我原本是不愿來京城的,邊塞才是我這一世的故鄉。
我在那里結交了許多戰友,建立了我的小小事業,他們于我而言彌足珍貴。
因而當顏景說要回京以后,我考慮再三,提了分手。
是他求的我,他說他離不開我,他要我跟他回家,他要做我在這世上第一個親人,他要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娶我為妻。
說那些話的時候,顏景的臉映著篝火,整個人洋溢著熱情和驕傲。
于是我心動了,跟著他萬里迢迢趕回京城。
但現在他卻突然有了妻子,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給我安了「妾」的身份!
哪來的臉?
我壓抑住心中的憤怒和委屈,避過衛芙殷切著伸過來的手,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男子的拱手禮:
「在下李莞頤,是顏將軍旗下的幕僚兼軍醫,見過老夫人,見過夫人。」
2.
辰國,除了男子外,有官職的女子、女夫子或者在學里讀書的女學生都可以行拱手禮,后宅中的女子則多行萬福禮。
因此世人通常可以通過行禮來判斷一個人的身份,我這一禮等于否了「妾」的身份。
顏景的臉當時就黑了下來,我不需要正眼瞧他,就知道他的眼睛在責怪我不懂事。
他向來如此,在他心里,「家丑不可外揚」,有什麼事我都該先在外給他面子,是怎樣事后再說。
衛芙倒比我懂事得多,她只是愣了一下就緩過神,依然揪著我的身份不放:
「真是人不可貌相,妹妹這般貌美,竟還能幫著夫君做謀略。夫君在外這麼些年,多虧有妹妹貼身照顧啊!」
話里話外說著我明明以色侍人,還往自己臉上貼金,說白了也就是個侍妾罷了。
我氣極了,剛想反駁,就見顏景對她笑了一下,似乎是很滿意她遞來的這個臺階:
「莞兒確實很聰明,我在邊塞這些年,多虧有她,才能這麼快收服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