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堂堂王爺出賣色相，這些人倒是真敢編。

傅景明沉默片刻，不確定地問：“若是我相貌丑陋，你可會答應嫁與我？”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半晌，我猶豫著問：“你生氣了？”

他搖搖頭，酸溜溜道：“多虧了母后把本王生得俊俏，不然連王妃都討不到。”

酒樓里人來人往，他凝視我的眼睛，無比認真道：“不過，我出賣色相，可不是貪圖沈家富貴，而是貪圖沈家的姑娘。”

我臉一紅，朝他碗里夾了一塊肉，嗔道：“快點吃飯。”

他閉口不言，吃著我夾的肉，俊俏的面容突然扭曲。

只見那剩下的半塊“肉”上，露出根根分明的姜絲。

“哈哈哈哈哈哈……”天地良心，我可不是故意的。

7

春暖花開。

二月廿八，宜嫁娶。

天還未亮，妙櫻便把我從床上撈起來，洗漱完畢，丫鬟婆子迅速圍上來，為我梳妝打扮。

嫁衣華麗繁復，金絲繡線繡出的龍鳳呈祥，在燈光下流光溢彩。

不知大嫂何時走了進來，她紅著眼眶，替我梳起頭發，哽咽道：“妹妹，不管怎麼樣，沈家永遠在你身后。”

母親去世得早，從小大嫂便格外憐惜我，如今再嫁，她生怕我受委屈。

我握住她的手，笑道：“傅景明……他必不會負我。”

天色漸亮，我戴上鳳冠，蓋上蓋頭，目之所及，皆是鮮艷的紅色。

屋外傳來喧鬧聲，伴隨著陣陣驚呼，我只覺得面前吹來一陣風。

“沈懷妝，我終于娶到你了。”傅景明的聲音響起，似乎帶著微微的顫抖。

周遭的喧鬧頓時停歇，化作漫天煙火，在我眼前綻放。

半晌，世界才恢復正常。

全福婦人驚呼：“王爺，你怎麼來了？”

按照民間習俗，新娘該由兄弟背入喜轎，新郎官只需在門口見個禮。

傅景明是親王，接親的規矩更簡單，甚至無需親自前來，能在王府外迎接，便不算失禮。

可他不僅親自來了，還跑到了我的閨房。

禮部的官員在屋外無奈道：“還未到吉時，王爺，要不……咱再等等？”

吉時是陛下命欽天監算出來的，傅景明雖然不樂意，但還是決定給親哥一個面子，乖乖等了一會。

只是，抓著我的衣袖的手，始終都沒有松開。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禮部官員提醒道：“王爺，該請王妃出發了。”

第二次趴在兄長的背上，這一次，有人緊緊跟在我的身旁。

坐在喜轎中，我悄悄掀起蓋頭，偷偷望著外面。

爹爹站在大門口，面色有些凝重，

傅景明拱手道：“岳父大人請放心，小婿定不會讓懷妝受半分委屈。”

爹爹為難道：“老朽自然相信王爺。只是小女自幼喜愛經商，如今她入了王府，只怕……”

“岳父大人不必擔憂，懷妝喜愛之事，小婿絕不阻攔，只會全力支持她，與她同舟共濟。”傅景明一臉誠懇。

而后，爹爹的面色更凝重了。

8

婚禮儀式繁雜，等到一切結束，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端坐在床上，等著傅景明揭蓋頭。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掀蓋頭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餓了吧？”他將一塊綠豆糕放在我手心，而后飛快地在我額頭啄了一口，便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忍住笑意，倒真的餓了。咬一口綠豆糕，意料之中的香甜。

只是他似乎忘了什麼。

許久之后，他才恍然發覺，端來合巹酒，一飲而盡。

相顧無言。

罷了，還得指望自己。

鳳冠取下，脫去嫁衣，床幔輕垂，紅燭搖曳。

“啪、啪、啪……”

手指上下飛舞，手中的金算盤啪啪作響。

對照著禮單，我開始算賬。

越算越驚。

爹爹竟將沈家大半的家產都給我做了嫁妝，現銀雖然不多，可各種房契地契加一起，足足有近百張，像是生怕我受窮。

聘禮單是早就看過的，多半是陛下賞賜之物，雖然珍貴，卻只能收在庫房里，換不成銀子。

賓客隨禮十分奇怪，竟大多是現銀，林林總總，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月上中天，想起自己的錢匣子又要滿起來，我沒有絲毫困意。

傅景明守在我身邊，眼神哀怨，“王妃，該就寢了。”

還未理清下一筆賬，一只大手搶走了我的算盤，扔在床頭。

“難道本王還沒有破算盤好看？”曖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懷妝，看看我好不好。”

看清他眼中的小委屈，我環住他的脖頸，輕笑道：“王爺當然比它好看。”只是沒它值錢罷了。

唇上落下一吻。

今夜的月色亦是溫柔。

傅景明番外

懷妝近日心情不好，因為我在西北開的第十三家綢緞莊倒閉了。

她吩咐賬房，一年之內，一文錢都不許給我。

我堂堂王爺，哪能受這種委屈？

于是帶上五歲的兒子，去岳父家打秋……咳，小住。

岳父抱著外孫不撒手，舅兄用同情的眼神看我，不過他們一致決定：借錢免談。

無奈，我只好把主意打到兒子身上。

剛過完年，他應該有不少壓歲錢，畢竟他的長輩都是有錢人。

當然，除了我。

騙光了他的壓歲錢，竟然有足足五千兩！

我立刻開始制定第十四家綢緞莊的開業計劃。

兒子搖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屁顛屁顛跑到懷妝面前，好奇地問：“母妃，父王救過你的命嗎？”

“……”沉默片刻，懷妝點了點頭。

兒子恍然大悟：“怪不得父王這樣，您都不離不棄。”

這樣？是哪樣？

還沒來得及質問，他又蹦蹦跳跳地跑遠。

我倒是好奇，問懷妝：“我何時救過你的命？”

她一邊算賬，一邊道：“助我擺脫元家，和救命差不了多少。再者，你為沈家求來爵位，用一間包子鋪，為沈家贏得百姓支持，又在暗處悄悄庇護沈家，樁樁件件，我都記得。”

我愣了愣，莫名臉紅。

這些事，跟我倒沒多大關系。

當時，皇兄本就打算封岳父為侯爵，我只是提了一句，沈家如此高義，反正是沒有實權的爵位，倒不如封個公爵，以示隆恩。

至于包子鋪，跟我就更沒關系了，只是那日偶然遇到御史，我隨口感嘆一句，沈家若有一間人人都可以買得起的商鋪，百姓便有地方可以報恩。

而所謂的庇護，就是無稽之談了。沈家家大業大，又有皇兄賞識，哪里輪得到我庇護？

雖然是個誤會，但我也不打算解釋，就這麼誤會下去也挺好，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湊到懷妝身邊，我乖巧道：“既然這樣，那……”

“除了錢，要什麼都可以商量。”

“……”

天氣正好，不宜辜負好時光。

于是，我將她打橫抱起，愉悅道：“那我就替兒子要個妹妹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