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天晴下雨,他都會早早地來向我請安。
得了什麼好東西,或是有趣的玩意兒,也會往我宮里送。
這一切都與李堂所預想的背道而馳。
又一次翻我牌子時,李堂便開始旁敲側擊地問起我是如何讓大皇子承認我這個母妃的身份的。
我佯裝不懂李堂潛藏的意思,只道:「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的功勞。」
「大皇子畢竟是太后娘娘親自養大的,在規矩上,自然是挑不出錯的。」
李堂沉吟片刻,突然將目光轉向我的陪嫁侍女。
「你這侍女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了,若你還沒有打算,不如朕替你賞她一樁好姻緣如何?」
聽李堂提起此事,我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頭。
上輩子,他就是用相同的理由將春信從我身邊帶走的。
沒等我開口,李堂便繼續道:「朕身邊恰巧有個侍衛,也到了婚配的年紀,對方出身顯貴,你這侍女的身份低了些,雖做不得正妻,但做個側室也不錯。」
我強壓下心底的恨意,冷聲道:「在陛下心里,臣妾的侍女就只能去給人做妾嗎?」
10
上輩子我信了李堂的話,真的答應了這門親事。
可實際上,李堂身邊并沒有所謂的到了婚配年紀的侍衛。
真正出身顯貴世家的子弟,親事都是早早便定好了的。
哪怕只是側室,也不可能輪得到我的侍女。
春信被迎親的隊伍帶出宮后,便被李堂的人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
所謂的婚嫁,不過是李堂尋的一個可以將春信從我身邊名正言順帶走的理由。
短短一年內,他便用相同的理由,將我的陪嫁侍女們一個個殺掉。
最終在我身邊伺候的全換成了他的人。
11
我的拒絕和質問并未讓李堂動怒。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的。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寵」我。
所以哪怕我說大皇子生辰,我要在自己的宮里宴請后宮妃嬪,李堂也同意了。
就連素來不愛出來走動的容妃也被我請了過來。
席間,我有意無意地流露出李堂有意要封大皇子為太子的意思。
惠妃則在一旁助攻。
李堂當然不可能封大皇子為太子。
我是故意做給容妃看的。
直到我拿出那個裝著夜明珠的錦盒。
12
「這顆夜明珠是陛下前些時日賞給本宮的,有嬰兒拳頭那般大,整個皇宮,就這麼一顆,到了夜間,哪怕不點燃火燭,屋內也跟白日一般明亮。」我故意炫耀道。
「今日是大皇子生辰,本宮也沒什麼好送的,便將這顆夜明珠贈與大皇子。」
「大皇子平日里讀書十分用功,時常挑燈夜讀,有了這顆夜明珠,日后大皇子晚上讀書,就再也不用點一屋子的火燭了。」
大皇子聞言,連忙朝我跪下:「兒臣多謝母妃。」
「起來吧。」我故意裝出慈愛的樣子,視線在一眾妃嬪身上一掃而過。
除了容妃和惠妃,幾乎所有人看我手中這個錦盒的目光都十分炙熱。
夜明珠難得,尤其是這麼大的,她們許多人都不曾親眼見過。
我故意將錦盒遞給春信,吩咐道:「春信,你將這夜明珠打開給大伙兒開開眼。」
「是。」春信依言將錦盒打開,可原本應該在錦盒里的夜明珠卻不翼而飛。
盒子是空的!
春信大驚失色,慌亂道:「娘娘,夜明珠不見了!」
「這不可能,這夜明珠是本宮今早特意裝進這錦盒里的,怎麼可能會不見?」我陰沉著臉道。
惠妃適時道:「莫不是被人偷了去?」
我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對于夜明珠的丟失,眾人反應不一。
唯有容妃,眼底隱隱有些慌亂。
因為同樣的東西,她的宮里也有一顆。
「在夜明珠找到之前,任何人都不許離開這里。」
我與惠妃對視了一眼,厲聲道:「來人,搜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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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音剛落,就有妃嬪站出來反對:
「昭妃娘娘,您與我們同為陛下的妃嬪,應該沒有資格搜宮吧?」
「就是,就算要搜宮,那也是該由皇上來下旨……」
「這夜明珠是在昭妃娘娘的宮里丟的,就算要搜,也是搜這里才是。」
「此番搜宮,只為尋找本宮丟失的夜明珠,其余東西,本宮的人一律不會碰。」
重來一次,我再清楚不過,這些人的宮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秘密。
「你們若是不放心,可每人派一個侍女嬤嬤一同前去搜宮。」
「不行。」容妃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
「昭妃,搜宮并非小事,不如差人去請皇上過來定奪?」
容妃的提議正中我下懷。
我扭頭看向春信,吩咐道:「春信,去請皇上過來,就說本宮請他過來一起用膳。」
容妃眉頭緊皺,道:「昭妃,此事非同小可,你怎能……」
我故意板著臉,道:「皇上政務繁忙,若此事正與朝臣議事……莫不是容妃是想讓朝臣看皇上后宮的笑話?」
14
李堂當然是不會來的。
因為此時他與戶部尚書正在議事。
憑他對容妃的在意程度,若是知曉我要搜宮,尋找丟失的夜明珠。
他一定會丟下戶部尚書前來為容妃做主。
但春信說的是請他前來與我用膳。
李堂又怎麼可能來?
當惠妃身邊的嬤嬤捧著從容妃宮里搜出來的夜明珠回來時,容妃的臉色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