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節,楓葉如燃燒著的火焰,在風中簌簌低語,旋轉,落地。
他安靜地聽著你的安排,那雙非人的眼眸始終注視著你,不曾偏移分毫。
細碎的劉海低垂遮住男人深邃溫順的眉眼,最近不知道是否天氣轉涼,男人的氣色和體溫愈來愈低。
你心軟極了,扯住男人入秋依舊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衣:
「要入秋了,還穿這個怕是要感冒了,衣柜里我給你買了新的灰棕色大衣,你去試試?」
男人有些呆愣,似乎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蒙了。
「眠,是專門為阿瑞斯買的嗎,沒有其他人?」嗓音干澀顫抖,帶著小心翼翼的確認。
對于男人的問題你感到奇怪,但還是回答:「嗯,為阿瑞斯一個人買的。」
你掐了掐阿瑞斯難得顯露呆頭鵝神態的臉。皮膚觸感與人沒什麼太大的不同,除了體溫偏低外。
然后你非常驚奇地看到,一米九的高個男人臉紅了。
滿天紅霞的背影下,男人蒼白的膚色第一次配上迤邐的艷色,羞澀開心得如同與情郎互通情意的姑娘。
「阿瑞斯,你臉紅了。」
「嗯,眠我感覺現在像做夢一樣。」
……
男人身穿淺色大衣雙手插兜漫步在街頭,深夜里城市從狂歡陷入疲憊,老舊的巷口霓虹燈一閃一閃,如即將昏昏欲睡的老人。
忽然,一道身影緩緩拉長。
慢慢吞噬前方男人的陰影。張俊覺得后背似有惡鬼低語一般,寒意隨著巷口深處的風吹拂到肩背。
詭異陰暗到極致的氛圍令他有些發條卡頓的機械,僵硬轉身。
黑沉沉的夜,如墨汁傾倒在天際,今夜星光暗淡,盡數隱于烏云。
堵在巷子口的人,輪廓分明,春山畫眉,筆挺的鼻梁上面一雙黑黝黝的復眼在跳躍的燈光下泛著嗜血的紅光。
10.
「怎麼可以破壞我的家庭呢?」
在阿瑞斯眼里,一旦別人對妻子產生搶奪想法并試圖為其努力時,這種可能盡管還未變成現實,但在他的眼里,這種不可饒恕的想法已經和現實發生等同了。
為了一切可能不太好的事情,阿瑞斯決定以絕后患。
「先生,請你停下,你這樣是違反星球法規的。」
張俊一向平和斯文的表情有些龜裂。這是他第一次在文明社會遇到這種野蠻解決問題的人。
「你想要勾引眠,讓她和我離婚?」
阿瑞斯的手臂下折疊的螳斧伸出,在光下倒映著密密麻麻的鋸齒。高大頎長的身后,翅翼煽動,全身肌肉緊繃。
張俊急忙解釋:「沒有,先生我們只是普通的同校友誼關系。」
在男人健碩極具壓迫感的身影面前,常年沉浸在各種書籍和游弋人際關系方面的張俊孱弱得像個無助的小雞崽子。
「人類似乎總喜歡用隱晦陰暗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阿瑞斯歪了歪頭,額前細碎發絲遮住英俊深邃的眉眼。
薄唇微翹,毫不猶豫地揭穿:「明明是想要破壞他人婚姻的小三卻試圖借著所謂的感情當遮羞布。」
張俊隱藏在心里的想法被男人直截了當不留情面地戳穿,俊臉通紅,支支吾吾。
阿瑞斯厭惡地看著面前這張虛偽懦弱的臉,當年沈眠家里的公司出現問題,張俊怕麻煩上身,直接出國留學了。
而他抓住那次機會才和藏在午夜夢回最深處的女孩在一起了,阿瑞斯好不容易得償所愿,為什麼總有這麼多人試圖來破壞拆散他們。
塔爾是,張俊亦是。
「你真讓人不齒,在眠最孤獨無知時拋棄她遠赴他國,如今名利雙收時卻卑劣地想要奪走屬于我的愛人。」
阿瑞斯瘋狂地嫉妒著面前因為恐懼而顫抖的男人。曾經他可以光明正大和眠走在一起。如今他依舊在眠心里有一席之地。
他一步一步走進巷子里面的男人,在張俊一聲又一聲的哀求哭泣中,毫不猶豫揮起了手中的斧。
尖銳冰冷的影子似乎要撕裂墻面。
……
阿瑞斯消失了,你下班在門口脫了鞋麻木地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
房間沒開燈,一室寂靜。再也沒有穿著不合身的粉色豬頭圍裙的高大男人做飯的場景,沒有飯香,沒有阿瑞斯一如往常的溫聲問候:「眠,今天工作順利嗎?」
饑腸轆轆的你在下班后委婉拒絕了學長的邀請后匆匆趕回來。
「沈學妹,今晚一起吃飯可以嗎?我知道一家很好的餐廳。」
張俊臉紅著不好意思地邀約著自己的心上人。
「不好意思學長,我還有一點事情需要先走了。」
說完你逃避著他的眼神,心不在焉提著包走出了大門,絲毫沒有看到男人原本羞澀期盼的表情遲緩凝固,如干化的泥漿,出現了細紋和龜裂。
暖色系襯衣下的手慢慢蜷曲,握緊。
面對阿瑞斯和張俊的事情,你道盡了歉意,愧疚如同潮水淹沒了你,你無法再面對他,因為如果不是塔爾及時將你帶到那里制止了阿瑞斯,你都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