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適時閉了嘴,對著他扯出一抹微笑,「我不說了,萬一惹惱了你,你不娶我了怎麼辦……」
「不會。」趙淮安重新拉著我往前走,「君子一言九鼎。」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御書房前。
有人替我們進去通秉,過了一會兒,便請我們進去。
皇兄面前堆著成山的奏折,眼皮都不抬,平靜道:「趙淮安,你好大的本事,兩門親事,都被你攪和黃了,朕的面子,可真不值錢。」
「皇兄,你罰我吧。」我正欲跪下,趙淮安輕輕一托,將我穩住。
他一撩袍子筆直的跪下去,「臣屬意公主,誠心求娶,望圣上恩準。」
皇兄哼了一聲,「朕說過許多次,不許。」
趙淮安道:「圣上可還記得當年臣入仕之時,您答應臣的話嗎?」
皇兄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淡淡道:「朕說過,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可是趙淮安,挾恩圖報,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趙淮安道:「臣此生唯一摯愛,若不能疼之護之,縱有高官厚祿也是枉然。圣上,臣從今往后,不求加官晉爵,得扶月一人足矣。」
皇兄瞇起眼睛,「趙淮安,你可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臣知道。」
以往,皇兄器重他、信任他,以后,趙淮安再無帝王的恩寵青睞,不光沒有,甚至是厭惡。
他在朝中樹敵頗多,以后,會很辛苦。
我乖乖地跟著他跪下去,磕了個頭,「皇兄,千錯萬錯,都是扶月一人的錯,我引誘趙大人在先,脅迫他在后,您要罰就罰我吧。」
皇兄罷了筆,嗤笑道:「朕可是頭一次見咱們這位公主低頭,趙淮安,你何德何能……」
「臣明白。」
「罷了,日后,不許再因此事煩朕,你倆,也少出現在朕眼前。
」
母后得知此事后,氣瘋了,我二人還未出宮,便被抓去。
「趙淮安,你好大的膽子!」
面對自己的娘,我顯然放肆多了,往趙淮安面前一攔,「母后,我……我懷了他的孩子!你說什麼都晚了!」
母后一愣,臉色急轉直下,「反了!反了!來人!把趙淮安拖出去砍了!」
趙淮安不卑不亢道:「太后愛女之心,亦同臣愛公主之心,懇請太后將公主交與微臣,臣必不負太后隆恩。」
眼看母后抄起茶碗就要砸過來,我往前一站,正欲替他擋住,趙淮安大手一勾,將我護在懷里,下一刻,滾燙的茶水整個潑在他肩頭和后背,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我急赤白咧道:「母后,你打他干什麼!」
想起我先前已經潑了他一身水,如今又是我娘潑了他一身,頓時無比自責。
趙淮安低著頭,按住我,「無事,臣輕薄了公主,萬死難辭其咎。」
母后捂著頭,「哀家頭痛病又犯了,快傳御醫!」
我緊張地望過去,「母后……」
「別叫我母后,你自己挺有主意,哪里還認我這個母后!」
好一會兒,母后的心腹張御醫提著藥箱匆匆進來。
他躬身,正要請脈,母后一揮手,「去給公主瞧瞧。」
張御醫略作遲疑,走過來,「公主,請……」
我伸出手腕,任他搭著,張御醫的眉頭越皺越緊,末了,收手對著母后躬身道:「公主有喜了。」
趙淮安的手倏地一緊,滿眼疼惜。
母后眉頭緊蹙,「分明是懷不上的,如何……」
張御醫搖搖頭,「臣也不知,的確是喜脈沒錯。也許,是公主命里該有。」
我懷疑皇兄的說辭都是用來用騙人的。
趙淮安轉身,對著母后躬身一禮,「太后,公主如今有孕在身,受不得刺激,如今,臣是萬萬不能離開公主一步了。
」
我腦子暈暈乎乎的,攥緊了他的袖子。
母后嘆了口氣,「扶月啊,母后真的將你寵壞了,連這種事都敢瞞著哀家。你皇兄可知道?」
「不知。」
「好,擇個良辰吉日,嫁過去吧。」
「您答應了!?」我驚喜道。
「趙淮安,你記住了,哀家松口,不是因為她有了孩子,是看你為人還算可以,是個會疼人的。將來若你待她不好,哀家連人帶孩子一并接回來。」
「臣遵旨。」
慈寧宮外,天朗氣清。
我和趙淮安出來。
明艷的日光照過來,我瞇了瞇眼,突然笑出聲,「趙淮安!」
「嗯。」
我欣喜地跳到他身上,抱住脖子,「娶我!快點娶我!今天就娶!」
趙淮安啞然失笑,「好,夫人。」
「再叫一聲!」
「夫人。」
「再叫!」
「夫人。」
20
他另娶,我另嫁,想著低調一點,免得叫人看了笑話,誰知大婚之日,趙府的迎親隊伍聲勢浩大,鑼鼓喧騰地從城南走到城北,最終停在公主府門前。
鞭炮聲中,我被人摻進了花轎。
這一天熱鬧極了,不少人前來捧場,拜過天地,我坐在喜房中,有些回不過神。
月上中天,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有人走進來,之后便沒了聲音。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伸手去揭蓋頭,突然一只手按住了我,「我來。」
趙淮安聲音溫純,帶了一絲醉意。
我放下手,心跳如擂鼓。
挑桿一掀,明光照得我瞇了瞇眼,趙淮安站在面前,紅色的婚服襯得他俊顏如玉。
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偏過頭去,「你怎麼不說話?」
趙淮安在我旁邊坐下來,「餓了嗎?」
我點點頭。
趙淮安從懷里掏出一個散發著余溫的油紙包,「桌上都是冷食,還是不要吃了。」
我打開,里面是兩個熱騰騰的包子。
我笑出聲來,穿著一身隆重華美的嫁衣,湊過去,「趙大人醉了嗎?大婚之夜,兩個包子就想打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