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跳亂了一拍,佯裝鎮定地扭頭去看前方,「有人鬧事,你不管嗎?」
趙淮安抿住薄唇,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臣今日休沐。」
我笑了,「這可不像你,百姓生計,哪是我一個小女子能比的?」
趙淮安緊皺眉頭,「冷?」
我這時才發覺自己渾身冰涼,微微發著抖,笑道:「上次的衣裳剛還了你,可不想再借。」
入夜十分,有情人成雙入對,親密依偎,生平第一次,我覺得七夕節也不錯。
被奇怪的氛圍感染,我嘗試貼近他,小聲道:「抱緊,就不冷了。」
天剛剛入暑,夜風微涼,他看了我一會兒,做了讓步。
他雙手搭在我后腰的那一刻,心中翻騰已久的忐忑驟然平靜,隨后一股由衷的喜悅濃烈的洋溢出來,我兩只手鉆進他的衣裳里去,學著他的樣子鎖緊雙手。
「我要嫁人了。」我輕輕說。
他語氣滯澀,「嫁給誰?」
「陳鈺,當朝宰輔,青年才俊,母后挺喜歡他的。」我側頭笑著看他,「本公主大婚,想向你討一份大禮。」
趙淮安臉色冷淡,「好。」
我舔了舔嘴角,盯住了他的唇,很薄,很淡,說話的時候,輕輕開合,溫和有禮。
他張開嘴,「臣——」
下一刻,我攬住他的脖子,墊腳湊上去,輕輕吻住。
趙淮安低著頭,嘴唇顫抖起來。
我舔了舔,聲音細弱,「混蛋,張嘴。」
我能感覺到趙淮安的僵硬,冷靜如他,大概從沒想到有一日,會當街被女子強吻,還是以如此曖昧的姿勢。
頭腦已經亂作一團,不知什麼時候,趙淮安已經扣住了我的腰,壓著我,和他緊緊貼在一起,另一只手滑進我的頭發,反客為主,動情難抑。
我攀住他的脖子,努力地踮起腳,「這份新婚賀禮,本公主十分喜歡——」
趙淮安猛地將我壓在柳樹下,大手墊在我的腰后,占據了主導。
他動作生澀,卻仿佛有一種天生的占有欲,不許我撩撥,甚至連我發出不輕不重的嬌吟,他都會含進唇齒之間,不許外溢分毫。
直到旁邊酒樓的軒窗「當」地被風吹上,趙淮安才猛得回神,一瞬間臉上血色盡褪。
我抓住他剛硬的手腕,喃喃道:「趙淮安,我都說了要嫁給別人,你還親我,什麼意思?」
他眼神一震,喉結一滾,稀碎的焰火逐漸平息,「公主,把氣喘勻。」
晚風拂面,我們的發絲交織在一起,第一次,我在趙淮安的眼中看到了動情。
原來他一直喜歡我。
我伏在他肩膀上,笑出聲來,「趙淮安,你好不誠實。」
過了很久,我才聽到趙淮安艱澀的聲音,「公主,恕罪。」
一句話,我突然察覺到了他的難堪,低落,甚至跌落深淵的無望。
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趙淮安!你別這樣!」
趙淮安嘴唇干澀,臉色灰敗,「臣明日……便辭官,隨公主入府。」
「我不要你跟我走,我要你娶我。」
「公主,按我朝禮法,駙馬入贅,談何一個微不足道的……」他哽了一下,才說,「面首。」
傲骨男兒,胸懷壯志,今夜,被我蹉跎,前途盡毀。
我捧著他的臉,「趙淮安,是我輕薄你,玷污你,該死的是我。」
他眼神一震,將我抱住,「公主沒錯。」
我笑了一聲,眼眶通紅。
這一生,我逞兇斗狠,別人欺負我,我十倍百倍報復回去,唯獨趙淮安,一次次對我說,我沒錯。
「你給我當駙馬吧,面首太多,容不下你。
」我笑著對他說。
趙淮安一僵,暗沉的眸光顫動著,似乎不敢相信親耳聽到的話。
我趴在他身上,聽著他狂亂的心跳,「可是你要快一點,別被母后搶了先。」
「好。」
過了很久,趙淮安嘆息一聲,「怎麼哭了?」
「你親親我吧。」我鼻音濃重。
他本能地后退一步,被我使勁拽住,「趙淮安,你有女人了,躲誰都不能躲我。」
他幾乎被我逗笑,唇角彎了彎,「好。」
我盯著他的嘴唇出了神,最后也沒忍住,還是先親上去。
這次趙淮安是輕車熟路,反守為攻,將我壓在柳樹樹干上,用身子罩住我。
最后,我攀著他的脖子,笑出聲來,「趙淮安,我好喜歡你。」
「公主——」
「噓!」我靠在他懷里,小聲道:「我有名字的。母后不叫,皇兄也不叫,你能不能喊我的名字?」
趙淮安低下頭,主動吻住了我,唇齒廝磨,最后,唇間溢出兩個字,「扶月。」
10
「公主!」
婢女的叫聲讓我回過神來。
她瞪著眼,皺著眉,「您最近是怎麼了?一會兒的工夫愣神好幾遍,叫都叫不醒。」
我嘴角彎起來,「有嗎?」
正在這當口,宮里來人了。
要我進宮問安。
已有小半月未見到母后,我心里揣了事,一路上低著頭,婢女在旁嘰嘰喳喳,說母后這次準是為了我的婚事。
心中忐忑,我站在高高的宮墻下,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的人。
「公主怎麼了?」
「那是趙淮安嗎?」
婢女一愣,「公主看岔了,大人們的朝服相差無幾。」
我拂開婢女的手,「不,是他。」
數日不見,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不顧婢女的阻攔,匆匆走去,因腳下急迫,還絆了一腳。
正值下朝,一群男人堆了乍混進穿紅著綠的姑娘,猶如黑夜里點燈,分外惹人注目。
直到近了,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不敢再往前走。
若是壞了趙淮安的名聲,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