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張口訴說愛意,就像我永遠無法超越皇兄。
我能做的, 只有看著她越走越遠。
錯誤的相遇, 注定沒有好結果。
錯誤的人, 也注定無法相愛。
然而我別無他法,只能勸自己放手。
番外二
阿蘊啟程那天,雪下得很大。
我站在城墻上,風像刀子一樣割得人臉生疼。
可她浩浩湯湯的戍邊隊伍,卻走得堅定又輕松。
從那天起,宮中的林貴人就歿了。
有的只是一位從未出現在人前的皇帝心腹,宗室郡主。
今年是她領命戍邊的第十二個年頭。
三年一次進京述職,她從未回來。
但邊關開商市、通貿易的消息一次次傳來。
那座城被她治理得極好, 和平又富足。
在我們還是夫妻時, 我從未發現她原來這麼耀眼。
睿智通透,遠勝于大多數庸人。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 雪下得也格外早。」
我對著身邊人感嘆。
「是,今年給郡主的賞賜,還是照例的皮毛炭火嗎?」
我點點頭, 她走了, 我總是不放心。
「陛下,邊關急報!」
短暫的寧靜被打破, 一個心腹護衛舉著信箋快步走入。
「可是她來信了?」
我雀躍地站了起來, 想要拿過信封。
那人面露難色,一個大禮跪倒在地。
顫聲說道:「……郡主她, 歿了!」
聽到這消息時, 我的耳朵一下子失聰。
眼前的世界變得旋轉。
最后喉頭一股腥甜噴出,跌倒在臺階上。
揮開內侍們焦急伸來的手, 我親自打開信箋。
一字一字, 細細讀來。
什麼宵衣旰食,操勞過甚。
簡簡單單幾頁紙, 就告訴我她死了。
我先是笑,又是哭。
嚇得別人以為我瘋了,最后還是站起來。
「傳朕旨意,允郡主遺愿。就將她的尸骨葬于南山,與臨江王做個伴吧。」
說完這些話,我好像也耗盡了精力。
沒讓人跟隨, 自己慢慢踱出大殿。
任寒風吹透肌膚,我好像看到兩個人。
一個失意時,在邊關風雪里舞劍排遣。
另一個捧著花椒酒,靜靜地看著。
想來那竟是我唯一可以拿出來懷念的時光。
斯人已去, 獨留我一人痛苦茍活。
用盡余生去懺悔懷念。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永遠陪在愛人左右。
而我有了這夢寐以求的皇位和天下。
也當真落得孤家寡人,只剩諷刺罷了。
-完-
胖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