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誰?
誰喜歡誰?
我指著副將:「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副將嘆了口氣:「侯爺的心思我們這些個跟在他身邊的老人誰人不知,又怎會是空穴來風。」
我如遭雷劈般待在原地。
腦海中一直回蕩著他剛剛的那句話。
侯爺喜歡安平將軍那麼多年……
喜歡安平將軍那麼多年……
那麼多年……
什麼時候?我竟從來不知道?
24
陸亭生將成王一家滅門了。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率領著數十萬兵馬出了京城。
一路浩浩蕩蕩往南方去了。
我問副將:「他這又是要去哪?」
副將說:「去南蠻,給故人報仇。」
我目送著黑甲軍離開京城,為首之人依舊一眼就能看見。
直到這時我才肯好好的打量他。
他與我記憶中聽話溫順的陸亭生截然不同,卻又跟我記憶中的他那麼相似。
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唯「朱歡顏」獨尊。
許是高處的風沙太大,我不小心被迷了眼睛。
隊伍前方的人我漸漸地看不太清了,便轉身下了山。
「走吧。」我說:「你不必送我們回龍虎寨了,你跟他們一道去吧。」
副將臨走前深深看了我一眼,他說:「若我們能回來,不論生死,你過來迎侯爺一程吧。」
我點頭,朝他笑了笑:「好。」
副將似是松了一口氣,翻身上馬,朝著南方揚長而去。
25
距離陸亭生離開京城已經有兩月了。
期間皇帝朝邊關發了數十道圣旨讓他停戰,立即返京認罰。
可陸亭生呢?
用一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撕毀了圣旨,還以擾亂軍心為由斬殺了前來傳旨的太監。
陸亭生與朝廷也算徹底撕破了臉。
皇帝坐在高堂之上,天天膽戰心驚,生怕哪天陸亭生帶著人馬殺回來了。
就像當年忌憚我一樣。
但陸亭生可沒有這個想法,他一心只想報仇。
短短兩個月就攻破了南蠻十九座城池。
他越是勢如破竹,皇帝在京都就坐得越不安穩。
如今我也想清楚了,當年我孤立無援的下場怕不只是成王一個人的手筆。
皇帝對他的做法是默許的。
呵,最是無情帝王家。
陸亭生既然敢帶兵離京,估計就已經猜想到日后不會再有兵支援他。
他沒打算活著回來。
26
我告別了爹娘,將姜景顏托付給了他們。
在龍虎山的山腳下磕了兩個頭,然后背著包袱帶著我寨中的幾百個兄弟參了軍。
我要像前世一樣,一步步往上爬。
我要盡快組建出自己的兵,只聽我話的兵。
這一世簡單多了不是嗎?
去參軍之前,我去了趟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百曉樓。
我看著對面的百曉生,將懷里的東西掏了出來:「勞煩先生瞧瞧,這是什麼藥?」
桌子上的藥丸是陸亭生暈倒時,我給他喂藥偷留下來的。
對面的人只看了一眼便道:「壓制百日紅毒性的藥。」
百日紅是世間最毒的毒藥,毒發時猶如被人抽皮扒筋,生不如死。
且沒有解藥。
百曉生看了我一眼:「你與陸亭生是什麼關系?」
我一愣:「怎麼?」
他說:「百日紅產自南蠻,上次來我問的人就是陸亭生。」
「這藥,還是我給他的。」
我盯著眼前的紅色藥丸,思緒悠悠飄出好遠。
恍惚中又回到了那間密室,陸亭生猩紅著眼對我說他不會背叛朱歡顏,死都不會。
再次開口時,我的聲音竟有些抖:「他是怎麼中的毒?」
百曉生長嘆一聲:「當年巫峽關一戰,陸亭生不慎被俘,南蠻給他喂了百日紅。」
「他靠著我給他的藥,硬生生撐了這麼些年,已經是極限了。」
27
我以一名女子的身份進了軍營。
將前世摸爬滾打的過程重新又活了一遍。
陸亭生的消息時常會傳過來,每每聽到他又攻破了哪座城池時,將士們都會私底下悄悄地慶祝一番。
一年后,前線鎮北侯兵敗的消息傳了回來。
傳信的人說:「侯爺本來都要贏了,可緊要關頭時竟猛地吐了一口血,人也從馬上摔下來了。」
我踉蹌了一下,扶著桌子才能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陸亭生的毒發了。
「侯爺現在怎麼樣?」
傳信人不敢抬頭:「被南蠻所俘。」
這話一出口,整個軍營都躁動了起來。
我只覺得頭腦一陣嗡鳴,旁人所說的話我半句也沒聽清楚。
有人晃了晃我的肩膀,我方才回神。
「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的手死死摳著桌角,一字一句道:「我要去帶他回來。」
28
我帶著僅僅四百人的小隊突襲了南蠻軍隊。
用了一夜的時候將一座南蠻城池給攻下來了。
次日,南蠻軍卷土重來,在城門前叫陣。
我站在高高的城墻上,看著下面戴著面具的將領眸色不由深了深。
「許久不見,你竟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嗎?」
那人抬頭看著我,久久未動。
兩軍對陣,戰旗獵獵,氣氛緊張。
良久那人輕笑一聲,伸手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好久不見,安平將軍。」
我也道:「好久不見,姜程,姜少尉。
」
「不過你說錯了,我可不是安平將軍,姜少尉老眼昏花,認錯人了。」
姜程低笑兩聲:「是,是我看錯了,安平將軍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