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景顏嚇得臉都白了:「你……」
我掏了掏耳朵:「快點。」
他哆嗦著回答了我的話:「我本是孤兒,我爹與義父乃是故交,義父見我可憐才收養了我。」
孤兒?
可憐?
我一時有些怔愣,他爹確實是跟我一道死在了巫峽關,可他娘呢?
還有,看他這模樣,怕是不知道自己的殺父仇人就是陸亭生,不然也不會認賊作父。
我看著他問道:「你娘呢?」
姜景顏低著頭,神色落魄,看著像是個被欺負的小白兔。
這讓我罕見地有了一絲負罪感。
死了,他說。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的話堵在喉嚨里被我重新咽了回去。
陸亭生回來了。
姜景顏一下竄到他身后,毫不猶豫地告狀:「義父,她喂我吃了毒藥。」
陸亭生看了我一眼,語氣依舊淡淡地:「好玩嗎?」
我笑了:「好玩啊!這小傻子尤其好玩。」
我給他吃的不過是普通的蜜糖,姜景顏太過緊張竟連甜味都沒嘗出來。
9
當天夜里,我在書房給陸亭生研磨。
他寫折子的時候向來不愛說話,這點倒是從沒變過。
我斟酌了許久才開口:「侯爺,姜景顏他娘是怎麼死的啊?」
幾乎沒有任何鋪墊地長槍直入,陸亭生的筆頓了頓。
「問這個做什麼?」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好奇。」
陸亭生沒說話,良久之后將筆放下,把寫好的折子晾干收好后才說道:「當年巫峽關一戰他爹戰死了,他娘在生下他后便也跟著去了。」
竟是殉情。
那一刻我很想問他,那你呢?
巫峽關一戰你做了什麼?
陸亭生見我沒說話,轉頭看我,猝不及防朝我伸手。
他的手觸及到我臉的那一刻,我猛地回神一把將他的手打掉了。
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書房里有些突兀。
陸亭生眸色深了些,再次伸手過來探上了我的鼻子。
我一愣,問他:「你這是做什麼?」
我僵直著身子沒敢動。
他粗糙的手指在我鼻子上蹭了蹭,有些癢。
「粘上墨了。」
「啊?」我看了看他指腹的墨跡,低聲應了:「哦。」
10
在那幾日之后,我在偶然一次照鏡子時才猛然察覺,我如今的相貌跟前世竟已有六成相似。
這可不妙!
我頂著這麼一張臉就意味著我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陸亭生他前世能殺我一次,如今定能殺我第二次。
雖然我一直沒想明白,南蠻到底許了他什麼好處,讓他這般背叛我。
我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通過兩日的觀察,我發現陸亭生書房后面還有一間隱秘的密室。
我篤定我爹娘的解藥一定就在那里面。
我得帶著解藥一起走。
趁著陸亭生進宮赴宴的間隙,我避開眾人耳目,獨自潛入了他的書房。
密室并不難找,就是機關有些麻煩,我找了許久才找到。
我一進去就直奔擺在架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我也不認識哪個是解藥,反正都帶回去指定沒錯。
我將袋子裝得滿滿當當,正準備溜之大吉時視線卻被密室最里面的一個牌位吸引。
里面光線昏暗,我看不真切,不由自主走近了些。
可當我看清了上面的字時,卻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上面寫著:安平將軍朱歡顏之靈位。
我的靈位?
陸亭生有病吧,把我殺了轉頭又來拜我。
是怕我化成厲鬼前來索命嗎?
牌位后面還有一幅畫像,我正要去看便察覺背后有些異常。
陸亭生回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扭頭便被他掐住了脖子。
他非常輕松地將我拎了起來。
窒息感鋪天蓋地傳來,我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他是想殺了我的。
11
不過他這麼一拎我反而看清了那幅畫。
畫上是個穿著紅色鎧甲,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即使畫中人并沒有畫臉,但我還是知道畫的是我。
我顫抖著手指向那幅畫,艱難地從嘴里蹦字出來:「那個人,我……認識。」
陸亭生的視線移到那副畫上,手上的力道一下就松了。
我很滿意他的反應。
不愧是我,即使死了還是能給他這麼大的震懾。
陸亭生看著那畫像,語氣有些奇怪:「她死的時候你應該還未出生,你怎會認識她?」
我掙脫了他的手,道:「我在夢中見過她。」
陸亭生有些反常,他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步步走近那畫像。
在幾步遠處停住不動了,然后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無力地栽倒下去。
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摸著脖子咳了好幾下
他躺在地上還有些理智,朝我伸手,嘴里說了一聲:「藥……」
什麼藥?
我下意識蹲下來摸他的衣裳,摸到一半我停住了。
我是傻子嗎?
這可是殺陸亭生的大好機會啊!
我頓時興奮起來,抽出他腰間的刀就準備動手。
我早就想把他的心剖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
可當我扒開他的衣襟時,動作卻頓住了。
前世我明明給了他一刀,就在胸口的位置。
可是傷疤呢?
就算他能僥幸活下來,總不能連傷疤也消失個無影無蹤吧?
我仔細摸了摸他的胸膛,皮膚光滑平整,從沒有受過傷的樣子。
眼看他氣息越來越微弱,我連忙將從他腰間找到的藥丸喂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