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屢碰壁們的嬪妃們又雙叒叕登門拜訪了。
我道:「妹妹們,排好隊,戴口罩,保持一米距離。」
顧昭儀對此不屑一顧,嗤笑道:「姐姐,你這個人真有趣。」
「你不知道嗎?春天是流感多發的季節。」
顧昭儀沉默了一會,咬著牙道:「妹妹自然不如姐姐心思縝密。」
10
柳美人道:「不想撞陛下的南墻了,想撞娘娘的胸膛。」ӳź
這比我年紀還大的土味情話,聽得我渾身抖了三抖。
我道:「你好開放啊。」
她道:「舍不得節操套不到貴妃。」
我道:「我是直女。」
她道:「別多想,抱個大腿而已。」
我道:「不彎何撩。」
11
大多數嬪妃都給我帶了禮物。
她們十分默契地掏出了步搖金釵玉簪,一邊甜甜地喊著「姐姐」,一邊把我的頭插得像個花瓶。
只有顧昭儀最合我心意,她端來了一盤肘子。
我頂著一頭豁朗豁朗響的步搖,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妹妹,還是你懂我。」
她抽手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只能尬笑道:「姐姐喜歡就好。」
我說:「妹妹真好。」
她道:「姐姐,你知道嗎,愛是放手。」
12
我放手給了顧昭儀自由后,她如同離籠的鳥般飛速逃離了我的宮殿。
柳美人留了下來,對我道:「姐姐,這顧昭儀是想讓你吃胖了,失去圣寵啊。」
我把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道:「那你吃嗎?」
柳美人順勢而為,拿起肘子道:「吃。」
我道:「陛下說我有盛唐之象,想來是不大介意我吃成楊貴妃的。」
柳美人道:「我酸了,但我嗑到了。」
13
柳美人前腳剛走,后腳皇帝就來了。
他今天看著很疲憊,說「免禮」時的嗓音也很啞。
我道:「陛下,你得流感了?記住出門戴口罩,和大臣們保持一米距離。
」
他道:「朕只是和姬侍郎吵了一架。」
我:「誰贏了?」
皇帝淡淡地瞥我一眼,那目光讓我心驚肉跳:「愛妃想要誰贏?」
我小鳥依人地靠近他,在他掌心寫字:當然是陛下了。
他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嘴唇又咬出血了。」
我道:「當然是我哥了。」
他仔細端詳著我的眉眼,指腹摩挲過我的唇瓣:「好好的臉,怎麼就長了張嘴?」
我對男人有了個更為清晰的認識:都是大豬蹄子。
14
皇帝又道:「愛妃朱唇粉面,容色傾城。」
在我思考他要打什麼算盤的時候,他問:「戶部尚書道,撥款都用于江南水患后修筑堤壩,確有此事?」
用得著的時候是朱唇,用不著的時候是怎麼就長了張嘴。
我面無表情地開口:「是。工部尚書拿到撥款后,為前往江南修堤壩的左侍郎送行,設宴在酒樓,一間雅座就要百兩金。」
他道:「這酒樓一直是這個定價麼?」
我道:「若普通人買,則只比市場價略高。只是我那日前去時,是我哥陪同,乘的是姬府馬車。掌柜誤以為我們是向尚書行賄,便給了我們另一份菜單。」
坐在寸土寸金的雅座里。
我哥挑挑揀揀,最終以壯士斷腕的勇氣與決然,要了一塊最便宜的桃酥。
那天青年才俊姬侍郎受到了這輩子都不曾受過的白眼。
15
皇帝頷首,向在外候著的大太監招了招手:「桃酥。」
我道:「且慢!」
他道:「怎麼?」
我道:「臣妾減肥。」
他道:「朕聽說你剛剛才吃了顧昭儀送來的肘子。」
我道:「正因為剛剛吃了肘子,現在才要減肥。」
皇帝思忖片刻,道:「說的有理。」
16
他今日政事未處理完,搬了案幾在我宮殿內坐下。
我像十萬個為什麼,回答他的問題,嘴皮子都磨破了。
我道:「陛下,你有沒有覺得嗓子干?」
他對包總管道:「奉茶。」
我道:「陛下,你有沒有覺得眼睛疼?」
他讓包總管給我端了盆綠植:「看它。」
我眨了眨眼睛,道:「陛下,你有沒有覺得……」
他道:「上點心。」
17
一直待到月上梢頭。
我道:「陛下,你困不困。」
他道:「你先睡罷。」
我道:「陛下,你有沒有覺得這張床不夠大。」
他看了看我身后那張大床,擱了筆,問道:「趕朕走?」
我道:「你說,我們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適啊。」
皇帝:「?」
他用筆桿子挑了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貴妃,朕與你是什麼關系?」
我道:「皇帝與內閣大臣。」
皇帝:「……」
他笑了:「既然愛妃是這麼想的,過來,幫朕票擬。」
我看了一眼奏疏上密密麻麻的字,往后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到床上:「不了,臣妾現在覺得與陛下的關系就是純粹的睡覺關系。」
我掀開一角被子,拍了拍床:「臣妾給你留了位置。」
他的長眉彎如月牙:「嗯。」
18
五更聽到雞鳴的時候。
我坐在床上,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要養這只雞。
皇帝也醒了。
他坐在床上,獨自思考為什麼不宰了這只雞。
我道:「陛下,你醒了?」
他道:「愛妃,想喝雞湯嗎?」
雖然我很想宰了這只雞,但我真的不想喝雞湯。
我只能回道:「不想。」
皇帝沉默了,我們陷入了冷場。
我道:「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皇帝勤政時。」
他道:「朕子時才歇下。」
我沉默了,我們又陷入了冷場。
19
我披衣起身,皇帝看著我系腰帶,問道:「去做什麼?」
我道:「讓那只雞閉嘴。」
他道:「想不到愛妃還會殺雞。」
我攥著手中的一塊手帕,道:「臣妾只是想把它的嘴堵上。
」
他道:「這種事讓宮人做就好了。」
我道:「雞,要自己抓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