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曦月也并不記仇,所以她才毫無防備地踏入了魏晏給她編織的愛情陷阱,一廂情愿地陷了進去,最后一敗涂地,死不瞑目。
修真界本就殘酷,成王敗寇,動心也算輸,輸了就是輸了,我并不覺得有什麼。
不過是魏晏心魔消除,得道飛升,明曦月泉下埋骨,無人掛念。
這是上一次的結局。
我不關心誰輸誰贏,但明曦月是我的雇主,我就理所應當讓她享受截然不同的結局。
我漠然看著奄奄一息的魏晏,問道:「我比較好奇,這一次,我的妹妹要怎麼保護你?」
話音未落,明若梨就到了。
她顯然是急匆匆跑來的,一張楚楚可憐的臉頰上滿是焦急,幾乎是看見我的那一刻,眼眶就紅了。
「姐姐,拿走筑基丹是我的錯,你不要怪罪阿晏,若你要罰他,就連帶著我一起罰吧……」
「真的嗎?」我微笑著說,「你愿意陪他?」
明若梨:「當然——」
然而,當她不經意看到身旁白布里那具毫無生氣的身體垂下的手掌的那一刻,她就仿佛被人掐斷了脖子的鴨子,一瞬間就沒了聲音。
魏晏的手掌上有一顆紅痣,明若梨是認得的。
但她同樣也知道,明曦月不會真的對魏晏怎麼樣,才會掐著這個時間點,趕過來彰顯自己的菩薩心腸。
她大概覺得,罰跪了一個時辰的魏晏看到她的到來,會在心中把她奉若神女。
卻沒想到,見到的不是倔強沉默的魏晏,而是不知道死沒死的魏晏。
我細細品味著她的表情變化:「小梨情深意切,我也不好阻攔。」
說完,我伸出手,捏住了那脆弱又不堪一擊的脖頸。
「我輕輕一捏,你就可以去陪魏晏了,」我言笑晏晏,興致盎然,「小梨真的愿意嗎?」
「啊……啊——!!!」
被嚇到失聲的明若梨,在這一刻終于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你不愿意陪他嗎,小梨?」我溫聲說,「你不是說,你希望溫暖魏晏嗎?現在他快死了,你愿不愿意用自己的鮮血來溫暖他?」
「姐姐!姐姐!不要!」明若梨涕泗橫流,恐怕是覺得我瘋了,就差跪下來求我了,「求你放過我,姐姐!」
「小梨,不要求饒,」我嘆了口氣,「你不打算去看看魏晏嗎?他就剩一口氣了,你這樣喜歡他,如果你愿意用自己的命救他,我可以考慮放過他。」
明若梨的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姐姐……」
「噓,」我搖了搖手指,「只能活一個噢,姐姐不喜歡和人講條件。」
白布里,魏晏的手指動了動。
我掐住她脖子的手慢慢收緊,想要掙脫卻無異于蜉蝣撼樹的明若梨臉色發青,張了張嘴,最后只憋出一絲哭腔:「姐姐……不要……小梨以后都聽姐姐的話……」
「這樣啊,」我想了想,在心里問明曦月,「你覺得呢?」
我苦惱地說:「是把小梨變成藥人,要她以后都聽我的話,還是直接殺了?」
聽到這句話,明若梨的臉色慘白,發出虛弱的求饒聲:「我不救魏晏了,姐姐,放過我……」
這時,魏晏終于掙扎起來,對我發出一道堪稱孱弱的法術攻擊。
聽到明若梨這句話,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那表情,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殺了她。】
我好脾氣地說:「如你所愿,明大小姐。」
抬腳踩斷了魏晏的手筋,我毫不留情地把明若梨也扔在了腳底。
魏晏捏住了明若梨的手,死死瞪著她,嘶啞著嗓子問為什麼,已經無暇再顧及我了。
明若梨卻哭喊著踢開他,可憐兮兮地來抱我的腿:「放開我……你去死吧……姐姐,我不要替他去死……」
我興致勃勃地看了一出情侶反目的戲碼,然后慢條斯理地用靈力注滿了他們的身體,撕裂了他們渾身的每一條經脈——就像他們上輩子對明曦月做過的那樣。
「你不是……不是明曦月……」明若梨氣若游絲地說道,眼中的恐懼快要滿溢出來,「你是誰……」
死到臨頭,聰明了一回。
我笑盈盈地說:「誒呀,被你發現了。」
——那就沒辦法了,作為惡鬼,我可不能被發現。
(三)
隨口吩咐門外守著的家仆收拾一下尸體,我活動了一下筋骨,往外走去。
「他是你的愛人,也是你的仇人,」我問,「親眼看他死去,感覺如何?」
明曦月奄奄一息的靈魂沒有回話,我卻從這一具身體暴漲的力量,感覺到了她的回應。
半點哀傷都沒有,只有大仇得報的暢快。
以殺證道,太上忘情。
不錯,還算有出息。
【你殺了明若梨,之后可能會有麻煩。】
明若梨和明曦月的父母都去世得早,但家中的長輩都更喜愛嘴甜乖巧的明若梨,對她疼愛有加。
只可惜,疼了個白眼狼。
我勾了勾唇:「明大小姐,你明白,對于一個家族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
明曦月向來不受長輩喜愛,她不明白。
我耐心地解釋道:「是價值。」
我看了眼身體內的金丹:「十七歲結丹的大小姐,和一個不過練氣的二小姐……」
這具身體太弱,暫時只能承載金丹的修為。
不過沒關系,路要一步一步走的。
我慢條斯理地向長老堂走去:「今年的萬象秘境,家中不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嗎,我去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