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看出個洞:
「死了也不得安生!」
我摸摸了鼻子,心中小聲反駁:我沒死。
謝之瑤命令道:
「往后謝扶寒的墓前不準有祭品,聽明白了嗎?」
我想不明白,我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叫她想我死后也不得安生。
我不想惹麻煩,可也不想妥協。
誰叫我這一世連個私生女也混不上,只是個食不果腹的灑掃弟子,負責的還是陵墓。
武功全無不說還身形瘦小,到了飯點根本搶不過那群酒囊飯袋。
別人的祭品吃了遭報應,但是我吃我自己的總沒問題吧。
謝之瑤若不讓人送祭品來,我吃什麼?
我垂頭,裝作聽不明白其中恩怨的模樣:
「謝師姐,扶寒神君雖然已經故去,但也仍是我們的大師姐。獨獨取消大師姐的祭品,恐怕不合規矩。」
聽了這話,謝之瑤的面色微微扭曲,她提手一劍,便是一道凌厲的劍鋒。
我被掀翻在地,滑出去幾米遠,喉嚨中翻涌起一片腥甜。
謝之瑤靠近了幾步,神態倨傲:
「這下合規矩了嗎?」
我嘴角微微抽搐,倒不是被打面癱了,而是感慨自己的新身體居然羸弱至此。
那綿綿軟軟的一劍,放在前世不過是給自己撓癢癢,眼下卻幾乎要了自己半條命。
還不等我想該如何周旋,便覺得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6
我一睜眼,卻看到一個冷峻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他的雙頰清癯,鼻梁高聳立體,是謝清鴻。
心中警鈴大作,他怎麼在這里?
「你醒了?」藥童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謝清鴻聞言也轉頭看了過來。
我連忙緊閉雙目。
不,我沒醒。
7
謝清鴻其實和謝家沒有血緣關系。
他是個孤兒,謝昊發現其根骨卓絕才將他帶回謝家并入了旒光宗,結果果然沒讓人失望。
謝昊這個龍傲天,押寶一押一個準。
謝清鴻不負眾望,年紀輕輕就成了劍尊,而前世,我也撈了個「扶寒神君」的名頭。
我第一次見謝清鴻的時候,他不過十四歲。那時候我們倒是相處了一段和平日子。
那個時候我還沒識破龍傲天的真面目,一心只想做到最出色。可是自從我在修真界嶄露頭角,這個謝清鴻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卻偏偏要到處壓我一頭,或者說是在粉碎我的天才光環。
他的確逆天,不過弱冠之年居然就破了生死境,這已經足以震驚全天下的宗門,可我更知道,他只用了三年。
三年破生死境,說這種大話我都怕閃了自己的舌頭。可謝清鴻的確做到了。
我不是沒有容人之量,好歹我們也曾是幼時玩伴,他能如此成就我其實是替他開心的。
只是謝清鴻似乎不這麼想。
他的所作所為似乎就是想要我自慚形穢從此退出修真這條路,更是在宗門大比上將我一指挑落。
對,一指!
他甚至連劍都不用,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加倍努力修煉,卻發現我無論如何也贏不了他。
我自詡天賦異稟,可是他卻更是逆天。時至今日,我已經不知道他修為幾何。
我猜,眾正道在魔淵圍剿我的那日,他在一旁心里估計樂開花了吧。
8
「她怎麼還沒醒?」謝清鴻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心中吐槽:你怎麼還不走。
一陣熟悉的藥香襲來,是藥宗的坤寧師叔。
我騙得過藥童卻騙不過坤寧師叔,于是裝作半迷糊的樣子睜開眼。
我艱難地坐起來,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五臟六腑好像都擰在了一起。
想哭。謝清鴻我打不過就算了,這一世居然還被謝之瑤這個花架子揍成這樣,好丟人。
「清鴻劍尊,郁君她已經醒了。」
坤寧師叔半是慈愛半是心疼,他的話音剛落,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的謝清鴻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墨色的冷眸不帶溫度。
「發生了何事,誰人在扶寒神君墓前鬧事?」
「謝之瑤。」我抬眼看著他,簡單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只見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越來越沉。
我心中微微納悶,你不會真的要去找謝之瑤算賬吧?為什麼?
謝之瑤是旒光宗宗主謝昊的愛女,不過是打傷了一個打雜的弟子,謝清鴻犯不著因為這點事去得罪她。
那難不成是因為謝扶寒?我火速否決了這個猜想。怎麼可能,這個謝清鴻恐怕心底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
只是他時不時又是給我獻花又是送祭果的,實在是很可疑。難不成是終于良心發現了?
不可能,他要真的有良心,那先把我前日扣的五十靈石還回來。
9
沒想到他還真還了,還是帶了巨額利息的那種。
謝清鴻臨走前留下了一袋晶石吩咐坤寧師叔讓我好好養傷。
一晶石能換一百靈石。
我愣愣地看著手中的袋子:我發財了。
坤寧師叔在我的腦殼上敲了敲:「郁君丫頭,發什麼愣呢?」
「清鴻劍尊讓你去守陵怎麼惹得這樣重的一身傷。
還跟謝之瑤對上了?你這丫頭,干活怎的這樣耿直?」坤寧師叔摸了摸他那白花花的胡子,又開始教育我職場摸魚之道,這種跟上級對著干的只能吃不了兜著走。